中。”
“他杀人如麻,纵容亲信横征暴敛。你看着京城繁花似锦,可这一路往南,你也应该感受到了百姓的穷苦。”
“不是我石家不忠,是皇上他不仁不义。”石予洲神情里透着坚定,也是对自己的安慰。
儒家治理下,没有几个臣子想造反,因为没有几个人能担当得起造反的名声,一不留神是要遗臭万年的,所以很多时候被逼无奈而已。孟姜明白,而且也曾经深有体会。
孟姜笑道:“其实还是你们太迂腐了。若是我处在你们位置上,哪怕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上,他若敢杀我满门,我也会不管不顾,必须立刻造反。”
“瞻前顾后没有意思,顺心如意才是最痛快的。哪怕最后落得一个死无全尸,也比窝囊死要强许多。”
听着孟姜这些很是离经叛道的话,石予洲笑了。
人生知己,莫过于此。
流放青云路6
孟姜和石予洲两个人坐在树上, 一人手执一个羊皮袋子,一边灌着米酒,聊着塞北的生活。
因为是悄悄行动, 两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虽然不敢大笑, 却觉得十分惬意。
石予洲从小到大背负家族责任, 没有享受过温情。而且军营里全是粗糙的男人, 没有人听过他细腻的心思。哪怕小时候他曾经想说, 却被大男人们哈哈一笑而过, 没有人会设身处地为他一个孩子着想。
虽然隔几年石予洲都会回到京城一次, 祖母和母亲都掏心掏肺对他好。但因为并不是从小养在身边,那种好是讨好,而不是自然而然的好。
而且因为祖母和母亲刻意的讨好,让家里其他兄弟们不满。他们觉得凭什么一个外来的寄人篱下的小孩都能得到这么多疼爱, 简直不公平。
石予洲却觉得,凭什么他们都能养在膝下, 只有自己像一个孤儿?
这种失衡的爱, 让石予洲和石家人的感情很微妙, 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却又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石予洲都觉得自己是世间独行侠, 没有一个人愿意走进他的内心,也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内心。
但现在,虽然接触不是那么多, 但他还是从孟姜这里找到了知己的感觉。
石予洲感叹:“可惜现在环境不允许,不然我真想和你一起到塞外奔腾,赶着成群的野马, 那滋味可太棒了。”
孟姜最怀念的也是这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日子,可以纵情奔驰,可以大声嘶吼,可以不用有任何的压抑。
“是呀,等这边事情有了着落,等我把大娘安置妥当了,我陪着你从南一路打到北,到时候你帮我请功,封我一个西北王如何?”
石予洲看看孟姜,笑道:“别的女人都是想成为皇后、王妃,再不济也是嫁一个高门大户,唯有你竟然想称王称霸。”
孟姜指指天:“当皇后说是一国之后,可终究还是要看皇上的脸色,有什么意思?这天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凭什么我们女人不能堂堂正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石予洲想到宫中的小姑姑,虽然他没有见过,却听家里人讲过。听了孟姜所言,他也很有感触:“就如我姑姑,当年其实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嫁给皇上后也曾琴瑟和鸣,一切却不过是假象而已。”
“你说得对,女人也是撑住天的人,凭什么男人说了算。要是太子能复位,我一定帮你求一个西北王。”石予洲大大饮了一口酒,信誓旦旦。
孟姜看着眼前这个小傻子,心想这娃还真是没野心加不开窍。
先不说石家造反之后,皇上头一个会拿太子开刀。哪怕太子活着,并且成功登基,对石家就一定是好事吗?
多少同甘共苦打天下的好兄弟,最后因为权势反目成仇。这时候的石家是太子的助力,等太子真正掌控了天下,石家依然是功高盖主的存在,依然面临被除去的命运。
石家老夫人和夫人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留下底牌并非为了什么太子,只是为了石家而已。
不过孟姜并不多言,她喜欢这种赤胆忠心的傻孩子。
而且也不用别人教,现实就会逼着石予洲这种孩子成长。
两人聊到天蒙蒙亮,才各自回房休息。
很快朝廷的命令也再次下来了,石家依然被流放到岭南,只是路线变了而已。
从此地去岭南足有四五千里,光靠两条腿走路,需要过重重山与河,一不小心就会死人。
但这些犯人心底反而一个劲儿在念阿弥陀佛,因为他们怕死了海上出行。
他们头一次感知到海水的力量,一个不好全体覆灭,根本没有商量余地。而走陆路,总归还有逃命的可能。
因此大家宁愿累死,也不想为了轻松去做什么船了。
所以说,皇上本来是为了好好折腾石家众人,反而让他们心满意足,也是始料未及。
虽然走陆路是大家所愿,但现实比想象更残酷。
很多人以为越往南会越温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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