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羽白衣的头搁在自己膝上,泪如雨落,不住摇着头,甚至从怀中取了?止血的药粉撒在她的伤处。
可她也知道,自己所做一切皆是徒劳。
“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她抚着羽白衣的面庞声声泣道,“我们还要白头到老,还要一起?隐居避世,去好多好多地方……你不能食言,不能丢下我……你怎么能,怎么能让我一个人?!”
伤心也好,生气?也好,绝望也好,都是羽白衣再?也无法知晓的情绪。
左臂发着红光的印迹渐渐褪去,掌心的疼痛终于这才发作,妖九染举掌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心,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般猛然?站了?起?来。
她就那么望着手心,哭着哭着,便忽地笑了?起?来。
“我有?办法了?,白衣。”妖九染对着地上毫无血色与生机的羽白衣柔声道,“你等等,等着我。”
江灵殊差些以为,她是悲痛过度,起?了?寻死之心。
却见妖九染正面面向羽白衣盘膝坐下,抽出一把短匕,一咬牙蹙眉,便向掌心又刺了?过去,一刀接着一刀,像是要将?自己的血全放出来般下着狠手,看得江灵殊不由掩住了?口,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亦似在隐隐作痛。
她这么一做,先前的血色果又攀上了?臂膀,而她则将?手臂举至羽白衣的伤口上方,仍血滴如珠坠线般颗颗落在对方伤处。
“以吾之命,续尔长生。命运相连,生死相牵……”妖九染闭目念念有?词,江灵殊只听了?两句,接下来的语言便都是她所不能听懂的了?。
与此同时,那印迹竟不知何时已蔓延至她的全身,乃至面上,再?睁眼时,只见她双眸染血,并极其痛苦地垂下了?头,只能勉强以右手支撑,左手仍旧举着。不一会儿,江灵殊惊见自她五指上滴落的血液竟与羽白衣的伤处连出了?五条细细的红线,幽幽泛光,在这深暗林中格外亮眼。
“她这是——?!”江灵殊虽不能全然?明白她在做什?么,却也看出妖九染此刻所行的,定是什?么了?不得的术法。
“双生共命之术……”薜萝茫茫然?看向前方,像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却自言自语地说出了?答案。
“此术万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一旦术成,二者性命相连,不可分除……且除……之外,再?无人可用。”她兀自低语着,话音越来越微弱,叫人几乎听不清楚,然?江灵殊现下也无暇追问,只得忍痛继续看着妖九染所为。
不过,在某一瞬间,她的心内还是划过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薜萝会知道这个术法?难不成……
妖九染又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
只是这么看来,用一般的方法的确是救不活羽白衣了?,要不然?,她也不会用这么个险之又险的法子。
但“性命相连,不可分除”,这句话到底该作何解释?她总觉得,这不是简单的“起?死回生”这么简单。
天际忽地炸开一声震雷之响,打断了?江灵殊的思绪,与此同时,妖九染又仰面大喝了?一声她听不懂的话,随即便昏了?过去,晕倒在羽白衣身旁。
暴雨倾盆而落,天色漆黑如墨,二人的血液被大雨冲刷着于身下缓缓流淌、交融在一起?,如同身在血湖之上。
她们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死在了?一处。
江灵殊怔怔看着,落下泪来,一旁的薜萝,亦然?。
前世之忆(八)
一夜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羽白衣和妖九染就这么在黑暗幽深的密林里毫无生气?地躺了?一整晚,以至于前者白衣上的片片血渍都似被大雨冲淡了?一些?,然二人?身下连成一片的血迹却依旧清晰刺目, 足可见她?们夜里失了?多少血。
江灵殊与薜萝再到达下个梦境时?,所见已是清晨时分的景象——日辉灿烂气?候温暖, 即便是最幽暗的林中亦有光线照入,她?瞧着她?们躺在地上, 见她?们神态安详犹如睡梦, 光影流动间, 恍惚只觉已似有百年光阴在此悄然流逝。
令人?惊奇的是,羽白衣心?口的伤处虽仍晕着一团深红血色, 却已不见昨日的窟窿,也未再流血, 不知是何时复原的。
及近午时?,羽白衣忽地眉心?一动,接着便缓缓睁开了双目,只是由她?神态可见,她?身上仍旧极痛, 以至于她?尚不能起身, 只能带着微微的疑惑与不解,缓缓将头向一侧倾斜望去。
四目相对,刹那永恒。
“阿染?!”她?惊呼一声,想要站立, 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手?心?里丝丝血沫, 令人?惊心?。
“你别,你别起来——!”妖九染立刻出言制止, 并挪动着身子紧挨住她?握紧了?她?的手?,“你就这么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儿,千万别逞强,好不好?”
羽白衣一下便听出对方语气?亦格外虚弱,心?内更是积了?一团疑惑,但因怕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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