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烟了解章寻宁,她的?小?姨做事一向井井有条,如果不是实在突然?又棘手的?事情,一定会拨个电话回家通知。
窗外的?天快要黑了。
直到吃完了晚饭,苗烟才听见大门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响,她到落地窗前看,车前灯的?光束透过雨幕,是章寻宁回来了。
章寻宁从车上下?来,保镖大步上前替她撑伞。
只从车前到屋檐下?这么片刻功夫,身上旗袍已?染了些微潮气。她开了门锁进?来,掸了掸衣裙下?摆,换双鞋子。
心?事重重时?,章寻宁倏忽听见拖鞋声响,抬头一看,苗烟扬起灿烂笑意,算是在迎接她回家。
她心?里一颤,没忍住偏了偏视线。
年?轻人锋芒正盛,她总是架不住。
只能眼看着事情无法克制地发?展下?去。
“你今晚怎么回来这样晚?去做什么了?”苗烟跟着她进?客厅的?脚步,笑问,“也不打个电话回家通知一下??”
章寻宁半垂眼睫,遮盖情绪。
她语气淡淡,没有讲实话:“一点小?事而已?,忘记说了。”
今晚少见的?没有吃晚饭,胃里轻微发?疼,章寻宁心?口也微疼,不知是不是胃病所引起。
她去厨房倒了杯壶里温水,润润喉,也是让胃里不再那么空。
正喝水的?功夫,章寻宁顾念着心?事,没有分?心?去注意苗烟。
腰际忽的?攀上一双温热的?手,掌心?滑过她平坦的?腹部,水蛇般缠上来,背后也感受到一具曲线分?明的?身体?紧贴上来。
她心?神一分?,手不自觉抖了抖,水撒了些许。
苗烟还不自觉,熟稔拿了一旁的?毛巾擦净,讲她难得粗心?大意:“这么不小?心?,是不是还没吃饭?所以没什么精力?”
她笑了笑,听不出试探意味:“既然?如此,我煮面给你吃怎么样?”
如果章寻宁吃过晚饭,那说明事情即便棘手,也还没有太过分?。要是晚饭都没吃,那一定是特别让章寻宁牵肠挂肚的?事。
章寻宁转过身来,神色平常,说违心?话也没变半分?神色:“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水蛇般亲密的?缠绕感此刻让她无比清醒。
章寻宁扶在大理石台上的?手微微收紧,轻推开苗烟的?肩膀:“有些累了,先回房间睡觉了,你也早些休息。”
而在她的?身后,苗烟安然?注视着她的?背影,没有讲话,也没有跟上去。
章寻宁自己回了房间,关上房门,罕见的?没有把灯点上,而是就?着黑暗慢慢换了衣服,安静地躺在床上。
临睡前,她照例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上的?消息。
一名较为年?轻的?女员工传来报表,她点开对话框点击接收。目光不慎上移,她的?动作却不自觉停了下?来。
这名女员工之前一起同行去看电影,曾问过苗烟几个问题。回来后,女员工主动给章寻宁发?了一则视频连接。
那是播出后备受好评的?采访,还上过几次热帖。
评论?里的?人无一不在赞美苗烟,章寻宁不太关注娱乐新闻,但却很清楚这些人一定很喜欢苗烟。也许因为她是自己养大的?,章寻宁下?意识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苗烟。
苗烟是个很好的?小?孩,不会有人讨厌她。
起初自己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也是费了心?力才做足的?样子。
但即便这样努力,依然?却在苗烟的?靠近下?渐渐清醒的?沦陷。就?在前一天,几乎就?在守不住线的?边缘。
直到听到今天罗松止找来公司那番威胁的?言论?,章寻宁才不得不从蜜罐子里醒过来,强迫自己继续面对现实。
诚然?罗松止的?威胁对她来说没什么作用,但对苗烟呢?
尤其是苗烟已?经上过那么多次热帖,倘若罗松止不怀好心?将事情颠倒黑白,舆论?会对苗烟造成?什么样的?攻势?
舆论?这个东西的?威力,章寻宁早在大哥自杀时?就?已?经领略过了。
她生性淡漠,挺得过来,但她的?家里人挺不过来。人的?心?理有时?是很脆弱的?,只需只言片语,便会绝望崩溃。
章寻宁没办法保证苗烟能够接受,也不能保证苗烟就?算一时?接受,以后又是否会后悔。
她早不是苗烟那样的?年?轻人了,苗烟大可以横冲直撞,一腔热血,因为她会在暗处默默为苗烟兜底,她永远是苗烟的?后盾。
但扪心?自问,她永远不可能做到像苗烟那样随心?所欲。
年?轻人有年?长者兜底,她身为年?长者,背后不再有任何能够为她撑腰的?人,纵使?是章姿,她也很清楚那更多的?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从小?到大,她一向是为人兜底的?那个。
所以章寻宁不敢赌,唯有在苗烟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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