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来稍长些,有条件接触到习武,但天气稍有变化便要病一场的孱弱身体,也根本没有这个资质。
因此,带着她远行实在是件颇为累赘的事。
尤其……以她的容貌,出门在外稍有不慎就会惹来麻烦。
就算有人不嫌弃她累赘,不怕她带引来的麻烦,自小身边的人们的态度也都是倾向于以“保护”的名义将她养在深闺后宅里。
在他们看来,她是脆弱的,是珍贵的,是不能容他人觊觎的。
她的父亲如此,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如此。
南兰本以为苗人凤也会如此,毕竟他是她的丈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他是这个世上最有资格嫉妒,理所当然能要求她恪守贞洁,能对她尽情放纵占有欲的人。
苗人凤低头与南兰对视,或许真是夫妻间心有灵犀,竟很轻易看出她的想法,顿时恍然明白了南兰此前又是承诺又是田归农的目的。
他难得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你想要出门,实在不必绕这样一个大圈子。”
“一开始与你直说了,你就会答应吗?”
苗人凤没有急切地说什么哄妻子开心的甜言蜜语,而是沉吟了一会儿。
就像南兰想的那样,他不是个会嫌累赘、怕麻烦的人。
这一方面主要取决于他本身就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一方面他一身绝世武功也的确有底气能护住自己的妻子。
而嫉妒、占有欲,他不是圣人,这些当然也会有。
但苗人凤始终很明白一点,妻子不是他的所有物,他需要爱她、尊重她、使她快乐再无忧愁。
这是当初在沧州客店他内心暗暗下的决心。
当他为嫉妒、占有欲这些情绪烦恼时,他就会想到那时的场景。
他想,苗人凤啊苗人凤,你的妻子甚至愿意为你自刎殉死,你也决定对她生死以爱之,难道只是为了这一点世俗里的繁文缛节就要让她不快乐吗?
他也会想到胡一刀和胡夫人这对生死相随的夫妇。
他想,倘若胡一刀是那样用规矩束缚胡夫人的丈夫,那他定然不配胡夫人为他殉情,倘若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不配兰儿倾心相爱。
如此一想,苗人凤对妻子出门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而当下,瞧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南兰,他沉吟后一本正经道,“刚开始或许不会,但你多唤我几声就会了。”
南兰立刻反应过来丈夫的促狭之意,心下想着他竟学坏了,她将手从苗人凤掌心里抽出来,同样稍稍正了正神色。
“你贪心地很,只怕还不够。”
这世上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将贪心两个字与苗人凤联系到一起,他正有些犹豫是否自己玩笑开地不对。
下一瞬一双雪白的藕臂就揽上他脖颈,将他往下压。
底下,怀中,南兰冲他粲然一笑,百媚横生。
“夫君。”
她娇柔地唤他一声,然后在他左眼吻了一下。
“夫君。”
这次是右眼,然后是额头、左脸、右脸、下颌、喉咙,她一叠声地唤他,夫君、夫君、夫君……
每唤一句,便吻一个地方,一声比一声甜蜜。
于是苗人凤不得不承认,他的妻子远比他更了解自己,他的确是很贪心的,收了这无数个吻的额外利息后还是犹嫌不足,想要更多。
莲花湖有一处就在他们寝卧后方,此时小船已停留到了这里,苗人凤有些急切地想要抱起南兰进屋。
但这时南兰终于不再折磨他,吻在了他唇上,然后在亲吻的间隙里她几不可闻地在他耳边念了一句十分应景的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于是当夜,小船在这方隐蔽的水湾处停留了许久,唯有一轮明月见证了小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荡漾的层层涟漪。
商家堡内16
两年后,山东。
是年六月,分明是白日,但乌云密布,天色已完全黑将下来,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四野之外别无人家,只有一座大宅矗立。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不少过路的人面对突降的瓢泼大雨便选择到这户人家里暂避一下雨。
大宅的前厅里已有二十多号人。
厅中东首生了好大一堆火,这二十多个人就团团围着,在火旁烘烤给雨淋湿了的衣物。
这群人身穿玄色或蓝色短衣,有的身上带着兵刃,有三个武官打扮的汉子,还有一群镖客、趟子手和脚夫,守着十几辆镖车。
此外还有个作书生相公打扮的独身青年人,角落里还有结伴的一个独臂男人和一黑瘦的男孩,衣衫褴褛,很是落魄。
谁知变故突生,有一伙盗匪前来索财。
原来那镖局押送的十几辆镖车里竟然是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两方霎时间现了刀兵,战作一团,局势最紧张危险的时候忽听院子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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