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
手无意识地收紧。
如蛇绞杀。
直到燕徽柔痛苦地喘息着?,声音吐得有气无力:“松手……”
“松开……”
江袭黛置若罔闻,她自?己的脖子上也浮现了一道淤痕,但是活像是无知无觉一样。
燕徽柔感?觉喉头有血腥气冒来,她两眼已经快要发黑,本能地去扯江袭黛的手:“快死了……”这样下去,江袭黛会?把她和自?己都弄死的。
听到“死”字,江袭黛才如梦初醒般地松了手,喘息起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几乎没有呼吸,肺里?泛起一阵阵铁锈味。
她深呼吸一口,猛地咳嗽了一声,拿手一抹,唇边带了点血丝。
而?燕徽柔满头淋漓地靠在大门?上,同样急促地呼吸着?,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是去了半条命。
那小丫头嘴唇都发紫了,这会?儿才活过一丝人?气来。
江袭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有那么?一个瞬间快要随着?本能掐下去,差点就掐死燕徽柔了。
江袭黛浑身的力气都瘫软下来,来不及顾及自?己,连忙掏出一颗丹药给燕徽柔喂了下去。一面?又揉了揉她颈处的鲜明红痕,直到那里?的痕迹散开许多。
“对不起,我……不是想……”
江袭黛低了眉眼,翘着?兰花指,戳着?一盒药膏,动作很是小心地给燕徽柔抹着?那里?。
发丝垂下,挡住了所有晦涩神?情,燕徽柔再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能从她微微发抖的指腹,感?觉到她的后怕。
燕徽柔在心底叹了口气,倒谈不上恼火。
江袭黛似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重复一遍又一遍地涂着?那里?的淤伤,哪怕消完了还在欲盖弥彰地涂着?。
燕徽柔拿住那只手:“好了,别?涂了,已经好了。”
那女人?的手一顿,终于把药膏收入纳戒,眼睫还是未抬起。
燕徽柔见她如此神?情,纵然是想要责备,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世上的人?很多,门?主,我总不能一个人?都不见了,还是要打些照面?的。”
“像是一个人?独立在世上,总会?有友伴,有亲人?,有爱人?,也有同盟什么?的……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与这些人?来往并不意味着?她们会?取代什么?。”
她刚想撩开江袭黛脸侧垂落的发丝,却发现那女人?抬起了头,只是眼眶红了一片。
“怎么?哭了?”燕徽柔诧异了一下,又试图哄人?,冲她宽慰地说:“以前门?主还笑话?我爱哭呢,怎么?一到自?己就……嗯?”
室内沉寂良久。
“燕徽柔。”
她喃道:“可?我只有你了。”
江袭黛见?她一时愣住, 忍不住抬袖捻了一下眼泪,尔后?偏过头去,许是觉得太羞耻了,轻咳一声。
燕徽柔却还在回想。
这天底下动人的情话有许多, 但什么海枯石烂, 江水不?歇, 冬雷震震夏雨雪, 却好像都比不?过她看着自己:“可我只有你了”。
别这样啊,燕徽柔又?头疼地想——每次在她要退缩或是放弃的时候,这个可怜可恨又可爱的女人总能一句话精准拨动她的心弦。
人或多或少都慕强,但或许燕徽柔有些特殊, 她的目光总是放在别人需要自己的地方, 也总是温柔地投向“弱者”。
江袭黛算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强者, 但是一旦剖开内心的柔弱,如此反差令她更让人心疼了些。
燕徽柔压根走不?脱了, 这是她第三次看到江袭黛流泪, 前两次都是为了展珂。
而这一次是为了她。
她甚至在反思, 自己是不?是对她的门主太苛刻了一些……每个人的思维不?同,江袭黛不?愿意承认有关于?“爱”的一切,也许是这个对寻常人简简单单的字, 放在她身上?,则实?在是一座难以搬移的大山。
但是就?这样毫无尽头地充当着那女人的抱枕?
燕徽柔闭了下眼。她反思了片刻,自个儿把江袭黛逼到这种地步, 其中很显然也有展珂的因?素。
对于?那个女人,江袭黛是亲言承认过的。
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她自认为是个宽于?待人的性子, 只是在这种事?上?竟然也会感到难过。
只是燕徽柔自反思中拔出?,回过神来时才发觉, 她已经把那个女人抱在了怀里?,伸手摸着她背后?略有些凌乱的秀发。
燕徽柔哄人的方式不?同,她摸了会儿她,便道:“门主想哭就?哭好了。”
这话一落,江袭黛反倒不?好如何,只能缄默地蹭在她怀里?。还是要点面子的。
只是江袭黛明显感觉到了燕徽柔的态度软化,又?忍不?住补了一嘴,“今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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