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应该回应电话另一头林筱琪什么话,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按掉手机,连眼泪也不晓得要流,在梦里面,我放下手边所有的工作,放下结婚多年的丈夫,立即买机票飞回了台湾。
但再快也只见到那黑漆漆的棺槨,念想十多年的人就在那木头做的大盒子当中。
兜兜转转花费一大堆时间,走过世俗要的繁文縟节,唯独不敢去参与那瞻仰遗容,怕真的看见他失去生气的面容,安慰了余家文的母亲之后,就这样回到伦敦。
到家时,威尔不在,我一个人站着,对空荡荡的寓所轻轻喊了一声:「余家家。」
他从未来过这里,化成了鬼魂会跟着我来吗?我不知道,在断掉联络之前,我问了他无数次要不要来,但是他都没有回应我,现在不在了,在另一个世界还会记得我吗?
死亡是什么?
是他在也没有任何可能在我眼前展露那宠溺我的笑容。
我再也没办法见他了。
我在梦里哭嚎起来。
从恶梦里醒来的时候,威尔抱着我,轻拍我的背,沉默着。
一直到我情绪平復下来,才说:「刘若瑋,我们离婚吧。」
老实说,我很糟糕地首先感觉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这个几乎只基于威尔单向付出的婚姻必须要结束。
说到这里,余家文紧紧抱着我,我说:「我很糟糕是不是?和人结婚了还不老实。」
他哽着声音,回答道:「你不是,你在婚姻里头很认真对待威尔,他亲口告诉我的,你尽力了,你很好。」
……威尔真是多嘴。
岁月流逝是谁都无法挽回的事情,就算后悔,就算不甘心,我们都没有机会再回头要年轻的自己妥协,也註定必须要如此,现在此刻我和他才会在英国的这个寓所里交心相拥。
退一万步来说,我们都是幸运的,能够好好待在彼此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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