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立刻抗议:“地图炮了啊,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得了吧,你家就三个糙老爷们,有啥发言权。”
兰殊悻悻闭嘴。
“既然只是唬你,又何必僵持在这儿,从其他方面下手,好好沟通吧。”江遇说。
兰殊觉得很有道理,却听赵子成道:“别的事儿都好说,就这事儿我绝不服软。我不能让周妮妮在她那群七大姑八大姨面前抬不起头。”
江遇不再多言,只和赵子成碰杯,兰殊端着茶也随了一个。
喝过茶,兰殊正要开口问赵子成还差多少,一抬眼瞥见江遇朝他轻轻摇头。
一顿饭的时间大半都在聊天,散席时桌上的菜还剩不少,江遇让服务员进来打包。锦都酒家的厨子手艺很好,赵子成要走了那半只甜皮鸭,剩下的都交给江遇带回去。
料想今天便要喝酒,三个人都没有开车,于是此刻都各自掏出手机点开了打车软件。
“兰兰你住哪儿?”赵子成随口问。
“凌云阁。”兰殊答。
赵子成与江遇闻言皆抬起头。
“金融街你家那个盘?”赵子成又问。
兰殊点头,看向神色讶异的二人:“怎么了?”
赵子成朝身旁一指:“江遇也买那儿了。”
“这么巧?!”惊讶的人换成兰殊。
“嗯,”江遇道,“去年刚买,还没入住,年底才搬。”
“精装房就是方便,”赵子成啧啧感叹,“我以后也买精装算了,贵是贵点,装修太费神了,两口子还容易吵架……”
“我们顺路,我送你吧。”江遇对兰殊说。
兰殊讷讷点头,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燕市楼盘数量上万,能买到一起实在是巧。他忽然很紧张,待看到江遇那神色早已如常的脸,又感到莫名的尴尬。
江遇叫的车很快开到,赵子成殷勤地将那六袋金钞礼盒放到前排的副驾驶位子上。
兰殊脚步一顿,转而拉开后排的车门。
不一会儿,江遇从另一侧开门坐了进来。
“您好,xx专车为您服务,请问是手机尾号2868的乘客吗?”
“是。”
“好的,现在送您到丽苑小区北门,请二位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全程大约需要60分钟。”
“路过金融街的时候麻烦在凌云阁停一下。”
“好的,没问题。”
兰殊默默听着江遇与司机的对话,没出声。车厢逼仄而昏暗,窗外如同点点星光般的街灯与霓虹不断跳跃着洒落进来,掠过兰殊的眼睛,让他晃神。
江遇从公文包里取出平板,兰殊闭眼假寐——他情愿真睡过去。然而两人的距离被动拉近,彼此的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兰殊只觉思绪伴随心脏的悸动被尽数压抑在这狭小的空间,冲来撞去,逐渐混乱。
他好像又闻到了江遇身上的气味,那股和当年一样的淡淡的清爽的皂香。
当然是错觉,兰殊轻甩了甩头,江遇的那身西服显然不能水洗。
他于是又想起306那个春光明媚的阳台,江遇坐在小马扎上认真搓洗t恤的样子。那时的江遇比现在还精瘦一些,白色的背心堪堪遮住他紧致的腰肌,肩头连结着那对分明的蝴蝶骨,伴随手臂的来回拉扯而不断起伏。兰殊有些后悔,他当初应该仔细观摩欣赏的,否则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记起片段般的一瞬,徒留漫长的脑补。
身旁传来“咔哒”轻响,是ipad熟悉的锁屏声。
“你住几号楼。”江遇问。
兰殊想过继续装睡,但他知道江遇看得穿。他们也不是那种会客套地保持社交距离尊重彼此社交表演的关系。于是兰殊睁开了眼。
“13号楼,”兰殊答,“你呢?”
“5号,离得不远。”江遇说。
“200平的大平层。”兰殊由衷地赞道,“不愧是江大合伙人。”
江遇微挑眉:“还行吧,不是学区房。”
兰殊一愣,随即哈哈笑出了声。
话题扯到赵子成,气氛便松解下来。
“我想问他资金缺口的,你刚怎么不让我问?”兰殊看向江遇。
“他要真缺钱,自己会找你要的。”江遇道,“赵主任门道多着,不用我们操心。”
“哦。”兰殊点头。的确,三十岁在银行干到网点副主任和三十岁的律所合伙人差不多,赵子成同样是个在燕市没什么关系背景的外来户。兰殊知道赵子成的能耐,他对法律兴趣不大,当初学法也只是因为锦大法学收分低,他分数卡在那里。赵子成是兰殊见过最八面玲珑最大智若愚的人,嘴巴甜主意多,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干银行了。
自惭之感在接连遭遇江遇和赵子成后叠加,并在此刻忽而转化为短浅的愤懑:“怎么毕业8年,你们一个个都混得那么好?”
江遇笑:“可能当年宿舍床位选得好吧。”
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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