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感觉到强烈的羞辱,以及不甘心。自己若此番回去,岂不被贾逵、满宠二人嘲讽。且那臧、吕二人会不会上疏给陛下,弹劾自己用兵不当,导致战局崩坏。
此番若是战败,朐县、利城失守尚好,但若没了下邳、寿春又会怎么样?
再念及霍峻,曹休心生无力之感。
他终于明白前任的大将军夏侯惇,为什么死都不出寿春城了。非是他怯弱无能,而是不知如何对付霍峻。
臧霸、吕虔若能率兵早至,或是知会自己霍峻动向;贾逵、满宠若不与自己唱反调,与自己合兵一处……
想到队友,曹休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光芒,他有机会战胜霍峻,仅是因为外界因素,以及他们的不配合,才导致这般兵败。
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许他能击败霍峻!
此时远处的号角声响起,曹休寻声望去,却见火红色的旌旗愈发逼近自己,这是敌军步军精锐。
相比骑卒,曹休更畏惧步卒,若说骑卒是锋利的刀刃,那么步卒则是重锤,直接横扫战场上的一切负隅顽抗的势力。
“将军,甲骑太凶,常将军负伤败退!”
“今步卒将至,速速撤军吧!”
侍从拉着曹休的手,急忙喊道。
“撤退?”
曹休心有所动,他还年轻,不想战死在这。这场战役的兵败,是有额外因素在。如果他下次能解决这些问题,未必不能击败霍峻。
对了,老母亲还在家里,自己可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回去见母亲,向陛下陈述此战经过。
险败霍峻,不丢人!
“撤军!”
曹休拽着缰绳,谓左右从骑,情绪激动说道:“今日兵败,本应赴死。但因身负重任,不敢自弃。”
君正将奇
及披甲步卒至,几乎横扫战场。两、三万魏卒被万余名汉军步卒撵着漫山遍野的跑,曹休在亲信步骑的掩护下,向之前来的道路逃去。
曹休自幼被曹操所重,故而养成自负的性情,且初处高位,急于建功。今战败已定,加之脸面已失,口喊身死赴国难已无济于事,曹休反而务实了些。
逃亡的时候,曹休不忘带上部曲。
部曲,常是汉末乱世武将的命根子,常由武将这些人供养,如同明时的家丁。兵败之时,保住自己的部曲,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寻常不值钱的杂兵死伤,在国中征调一批从属作战,并非什么难事。
且曹休看得出来,汉军骑少而步多,仅能击溃自己,而无法覆没自己大军。今保住部曲,撤到后方,整齐兵马,则是能最大限度地保下自己大军。
列队打仗可非一方胜利就能全吃下其兵马,而是兵败的一方会引起大溃败,胜者要通过追击或是包围,尽量大规模杀伤或是俘虏敌军。
今因步卒急行军赶赴伏击战场,加之有步卒掉队,为了整军及缴获遗弃辎重,今下多由汉骑追击。
于是曹休率部曲亲信,挥鞭催马,多往水泽草木地区跑去。汉军轻骑因甲薄力弱,不敢对付结伴而逃的大规模魏卒,专门几十、上百为一队,分成数十队,散布于田野上,截杀俘虏那些逃窜的魏卒。
两翼包抄,拦截骑射,汉骑犹如狩猎般对付魏军步卒。寻常魏卒得见汉骑这般阵势,当即是跪地举手投降,或是分散逃入泽野中。
得获战果的汉骑,或留守看护战利品,等候后续步卒的跟上;或是其中部分骑卒,在将校的指挥下追击。
曹休则是在部曲的簇拥下疾驰,渡过小小的溪流,往林木繁茂的地方钻,已是渐渐远离汉骑的追击范围。
不知逃亡了多久,随着太阳西斜,时入黄昏之际,曹休行至林地边缘,已是肉眼可见昨日扎营的遗寨。然就在曹休欲率部曲至遗寨休息时,却见已被一支汉军抢驻。
这支汉军打着‘徐’旗,显然正是之前屡战屡败的汉将徐盛。他奉霍峻之命,在伏击兵败之前,提前绕后抢驻,围堵从此处败退的魏军溃兵。
曹休站在林地边缘,能够看见己方奔波已久的溃兵,面对出现在前方的汉军,或是因疲惫而跪地投降,或是再潜入树林草木间逃亡,没有一人有勇气敢与汉军厮杀搏斗。
“汉军怎么出现在此?”侍从失语惊骇说道。
曹休顾不上指责侍从的失言,今下唯有长声而叹,霍峻真就把要把他往死里折腾。
为了避免被汉军擒获,曹休观察了下地形,快速从溪水灌木间穿过,所幸汉军的注意力被魏军溃卒所吸引,曹休有惊无险地抄到汉军身后,往西面逃去。
逃亡了大半天,时间从黄昏至傍晚。
曹休不知走了多久,行至一条溪水畔,见有自己所部之前渡河的踪迹,环顾四周,不见大规模汉军的人影,终是放下心来。
精神不再紧绷,随着兴奋度消失,曹休浑身上下,被疲惫感所吞没,手脚微微发酸。
为了保持仪态,曹休打起精神,向左右喊道:“把旗树起来,让四散的军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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