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要走,阿珍拉住了她。
回过身,见女儿家煞白了脸,说不上话,只是摇头。
北棠知阿珍的意思。她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稍微矮些的姑娘,轻轻叹息在耳边说:“老夫人待你极好?”
阿珍猛地点头。
北棠垂眸:“既如此,你怎会丢下她不管。”
“我自然不会,可兰姐姐不在,我……”
“兰姐姐,是与老夫人一块儿来的?”
“是。”
阿珍自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是阮老夫人房里最小的丫鬟,从小养在身边被保护的很好,内宅所有的风浪她都只是远观。如今这番丑事堂而皇之地抬在她眼前,她慌得走不动道,只想抓根救命稻草。
眨眨眼睛。
“姑娘有法子?”阿珍很是难堪地溜一眼正房,“屋里头有男客。”
要说有,北棠是有个抵人的好妙招,但唯独是她不愿做的。
去看阿珍泛着泪光的眼睛,北棠释然一笑。
“我有法子,不怕……男客。”
阿珍一听,在大雨间一道紫电劈下,天空轰隆几声。她微微躬身作一揖礼,额头抵在手掌上,却不言说。
急而不失去尊卑。
礼毕,阿珍抬眼看着北棠。
“阿珍多谢姑娘。”
北棠扶起阿珍:“老夫人救我一命,我来此道谢罢了。”
说完,北棠吐出一口浊气。
她手提裙摆,踏上青阶。身后拉着阿珍,脚步声在雨声里响了两下,正房的交谈声立马消散。
直走一绕,影子落在纸窗上,北棠用力推开微阖的木门。
阴沉的天空落下黯淡的光。
光束一层层打入屋内。
正对着木门有一半开屏风的床榻。榻上坐着已将衣裳穿戴整齐的男女。旁边还有个仍在落泪的姑娘,至于阮老夫人。
无人关照,躺在湿答答的地上,连给她擦脸的人都没有。
双目紧闭,眉头还是皱的。
北棠不愿去看薛谭与阮沁夕,她径直走向阮老夫人,示意阿珍帮她背人。
手未触到身躯。
阮沁夕支支吾吾地指着北棠,扯了扯薛谭的衣袖,结巴道:“北、北棠?薛郎你看,是北家的人……”
“阿棠?”薛谭唤了声。
北棠视若无睹。
阿珍听说过北棠的名字,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身侧之人。
北棠与阿珍对视,她无奈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来:“你愣着做什么,与我一起抬人。”
薛谭见了北棠脑子一下子清醒不少,他甩开阮沁夕黏腻的手,起身走上前要拦住北棠。
嘴里说着:“阿棠,你不是阮家人!”
北棠不管薛谭,想远远地绕开他,对方却不依不饶。
“你要带沁夕的祖母去哪里?”
话落,忍无可忍。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薛谭的左脸上。
薛谭红脸惊讶之余,北棠早已扶起阮老夫人,抛下一句:“薛谭,你既喜欢阮二姑娘就下聘书去娶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三书六聘,才能算得上结发夫妻。你这样只能当是作贱,连外室都不如。”
老夫人身子沉,北棠与阿珍两人抬起害怕伤着,便有些慢。
薛谭被话呛到,他一把手抓住北棠,捂着脸,怒吼:“你个小蹄子有什么资格说我?!”
北棠奋力甩开,鄙夷道:“就凭你们薛家的良田都与我北家有关,就凭那该死的一纸婚书是我舅舅吏部侍郎的墨宝。”
目光一掠,见阮沁夕瑟瑟发抖的脸。
北棠努力稳住步伐,与阿珍一左一右走到木门前。
“薛谭你最好记住了,北家的婚事要决定也是北家的事,而你最多当个按手印的。”
跨过门槛,北棠又道。
“阮二姑娘,往日你与我争吵,我全当是女儿家的赌气。而今日你家老太太晕在此地,你与薛谭之事会不会被传在妯娌之间,就要看你的孝心了。”
是了,阮老夫人最想要的无非是膝下儿女承欢。
斐守岁站在屋外,抱胸背靠纸窗。
大雨落得夸张,沾湿了衣袖与发梢。泥水汇在阶梯之下,流过小径青草。
看北棠与阿珍带着阮老夫人往外走。
远远的,游廊尽头。
风吹过。
大丫鬟阿兰身后跟着一个摇头晃脑的小和尚,两人朝着小院走来。
阿兰疾步走得在前头,她抬头眯眼一看。看到艰难的阿珍,旁边搀扶的是昏迷的阮老夫人。
“老太太?!”
女儿家着急得连身旁的佛门礼仪都不顾了,她跑过来,唤一声,“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竹林
模糊的水雾从四周升起,视线被占据。
斐守岁知晓幻境快尽,他漠视着急成热锅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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