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苦用心?”
斐守岁颔首,淡淡笑道:“陆澹,前面的路很长,你不必着急,慢慢走。我这件嫁衣,算作薄礼。”
就像引路的老鸟,终有一天无法展翅翱翔。
陆观道看着斐守岁。
斐守岁的眼神又与方才不同了,那股子涩味,再也没有出现在守岁的眼中,也就无法化开陆观道心中的黑水。
人儿知晓,这般年长的妖,任凭他怎么跑,都无法抹平岁月的漫长。
可他却始终不甘心,便提袍脱衣,没了束缚,跑得飞快。
陆观道按下酸涩,笑出一张花儿脸:“哪有我一人穿嫁衣的,不如你也穿上,我们两人红红火火,成双成对,讨个喜庆。”
“……”
斐守岁看了眼浓浓大火,还有森森怨鬼,全然不解陆观道此话何意。
这儿讨喜庆?
凝望彼此。
“好罢。”斐守岁不去深究。
陆观道也知,这是斐守岁懒怠了思索,但他还要开口:“其实……算不得嫁衣。”
斐守岁:“什么?”
“没有我,仙力还在你身上,你只不过想借我点化,而自己泯然,”陆观道赤热的眼神将要融化雪山,“你可曾想过,你的心中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你该知道的,知道自己想要何物。既然如此,一退再退,永远都拿不到了。”
“你……”
斐守岁快速反应,想着驳回陆观道的话。
陆观道却再说:“把嫁衣披在自己身上好吗?”
双手握住斐守岁的肩膀,浓绿倒入了斐守岁的眼睛。
斐守岁吞下痴情,心识一阵翻江倒海:“可衣裳……是要给神看的。”
陆观道听罢,笑了下:“你看,你是知道的,你从来都知道的……”
“……”斐守岁。
陆观道:“就像镇妖塔,明明是你杀妖阻止,但偏偏将好果给了见素,你又得到了什……”
煞了话。
陆观道看到一行清泪,悠悠然,滴进了他的眼中。
斐守岁不自知,一动也不动,眼泪就悄无声息地划落。
“我……”
“你在哭。”
斐守岁低眉,指腹擦去泪水:“是,我在哭。”
抬起头。
“自从梧桐镇遇到你后,我的所有都起了波澜,”斐守岁微微笑道,“你有何居心。”
“我想……”陆观道伸出手,指节擦过斐守岁的眼尾,“我想为你编长发,为你织衣袍。”
“好啊,”斐守岁笑了,“那接下来?”
“接下来以你之手点化,”陆观道慢慢半跪,痴痴仰首,“可好?”
“……嗯。”
两人被幻术所托,渐渐浮在空中。脚下的墨水包揽了幻境,燕斋花忙着对付解君,也无法顾忌斐守岁的动作。
很顺利。
甚至有些太顺利了。
斐守岁:“等术法完全覆盖幻境,你……便与我一魂。”
刚才的话语还留在斐守岁的心中,他有些无法直面陆观道。
陆观道却直言心中疑虑:“好,但你适才说的‘笔落我死,墨尽我活’,还有‘相安无事,我便应你’是何意?”
“……等出了幻境,你就知道了。”
“不,我想现在就……”
话猛地停下,远处打来一声重击。
随之,木头倾倒之声撞碎了赤火。一大片的火星子腾空,复又在殷红中落下。
斐陆两人的视线立马落于那处,陆观道也默默将话头藏在了心里。
只见。
子龙傀儡抓着北安春快步往后退,而前头的燕斋花与薛谭穷追猛打,不肯放下一丝。
陆观道下意识要往那边走去,被斐守岁拦了下来。
斐守岁:“前一句,我与你说。”
“嗯?”
火星撩拨,斐守岁眯着还有泪水的眼:“字面罢了,我晓得你有救人之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到子龙傀儡身上的赤火。赤火烧灼着檀木,关节处冒出灰黑的气。
陆观道收了手,肃穆了面:“墨水还需多久?”
他的一双眸子,映出斐守岁身侧熊熊浓烟,乃是笃定之言,不留半分犹豫。
“如若顺利,不余五拍。”
“五拍?”
便见斐守岁伸出手击了下掌,脚下阵法开始升起大雾与潮湿。又击一下,湿冷如绵延的细雨,浸润了干涸的枯井。
后头的花越青抱住了狐狸尾,打了个喷嚏。
湿气在墨水中合住了双手,像一个弓背冒雨的修行者,一步一步踩灭了火光。
那赤龙解君感知到术法,朝空中的一团水墨看去。
她看不到水墨里的斐陆两人,便咧嘴朝燕斋花笑道:“看来我要暂时退步了。”
燕斋花舞刀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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