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策?”陆观道于大雪纷飞里回头,“你要大闹天宫吗?”
话落。
沉寂了半炷香时间。
就在陆观道与池钗花都不想开口的时候,一句陌生的话语闯入两人之间。
“‘大闹天宫’也不失一计良策啊。”
风雪里,陆观道倏地紧了神经,他立马掐诀上前,将女儿家挡在了身后。
警惕着四周。
空荡荡的雪天,黑猪已经死在过去。
至于声音,打哪里来?
陆观道冷哼一声:“哪来的疯子,还想闹天宫?”
“疯子?”
声音回荡,如雪夜失乡魂,那般的寂寞,“可自诩平静的你,方才明明有过这念头。补天石,你在看到槐树妖被锁链困住的那一瞬间,难道没有起弑神的妄念?”
“弑神……”
陆观道再一次被迫想起黑色链条。
困住了手,困住了脚腕,还有脖颈。一切能触摸的地方,都是玄铁的冷。
怒火被点燃得彻底,陆观道咬牙切齿,说了违心的话:“我并非大逆不道之徒!”
“哈哈哈!非也,非也。你若良善,为何手掌血红?你若乖顺,又怎会害得槐树妖躲在死人窟里千年不出?你要是个好人,背后为何有这么多说不出缘由的刀疤,这些刀疤是何人所为,你说得清楚吗?”
一连串的话吐出,气得陆观道黑了眼帘。
停歇许久,观道才秉着一口气。
“好啊,好啊,这世上所有的恶果均是出自我手,你可开心了!”
说罢。
术法一现,红衣仙人的浅红散开,陆观道飞快掐诀冲破面前朦胧的白雪。
雪噼里啪啦地溅走。
视线突然的晴朗,让陆观道与池钗花一下子看清了来者何人。
来者……
来者竟是故人。
一口的黑牙,脸颊上有刺目伤疤,矮小健壮的身子,就连双脚都陷在厚厚的雪中。
梧桐镇,黑牙。
黑牙乃是池家的老仆人,镇外棺材铺的纸偶师,也是与唐家兄弟有着密切往来,甚至牵扯上镇妖塔乌鸦妖怪的……凡人?
陆观道眯了眯眼:“你不是……”
早死了。
但,身侧还有个池钗花的鬼魂,陆观道也不敢妄下定论。
只见黑牙笑眯眯地搓了搓手,那双粗糙黝黑的手掌,仿佛能搓出三两纸偶:“我不是那个做纸偶的。”
“嗯?”
陆观道下意识护住池钗花,毕竟黑牙生前对钗花纸偶的痴迷,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至于还有一层,他就像在模仿斐守岁,模仿着曾经站在他面前的故人。
陆观道简洁明了:“那你这面皮何来?”
“面皮?”
黑牙摸了摸脸,于一口口热气之中,吐出真言,“他死得太惨,冤魂困在梧桐树下,我路过就点化了他,顺道借了他的皮囊。”
天庭
呵。
又是个骗子。
陆观道心中暗骂,他打眼见到黑牙魂魄与肉体的契合,哪能是借皮囊而来的产物。
便是不会轻信一丝一毫,更警觉了周围。
“那么这位路见不平的侠客,怎从江南来到了高原?”陆观道笑一声,“莫不是什么余愿未了,来徒增伤感。”
毕竟黑牙心中藏着的腌臜,并非一朝一夕。
只见,大雪下的黑牙,脸色煞变,变得阴沉灰暗。
“那你知道我这一路来吃了多少苦吗?”他脖颈渐渐伸长,“你知道这高原的风有多刺骨吗?你不会以为我愿意来吧,你当自己是什么名角儿了,陆澹?”
“……疯了?”
听到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陆观道安歇怒气,平静言,“你既来,自是有利可图,不然依你之言何必千里迢迢……等等,我之‘澹’字在梧桐镇还是没有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了,此字是斐守岁在薛宅时给陆观道的,梧桐镇那会儿陆观道只被唤作“娃娃”,从未有过他字。
可黑牙被质问了也只是冷哼一声,他眼神飘忽着看向陆观道身后的池钗花。
“哼哼,我自是呕——!”
突然,说到一半的黑牙,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股子浓稠的黑水从他嘴里涌出。
手掌挡不住黑水,腥臭又黏糊的水从指缝里滑落,滴在雪地上,黑了一大片纯白。
陆观道察觉有诈,掐诀之手蓄势待发,却听咳嗽与呕吐声里,一串从未触摸过的声音。
“对不住,对不住……”
“哈?”
陆观道后退几步,与黑牙拉开距离。
便见黑牙殷红了眼眶,声音打肺腑而出:“对不住……是我的错,我不该见黑牙如此,还放纵他做伤天害理之事。”
“你说什么?”
一幕白雪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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