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玉镯更深的眸子抬起,含着一汪热泉。
陆观道明知斐守岁深睡,还是在争取没必要的同意:“大人你开开门,可好?”
斐守岁语塞。
身躯却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朦胧亮光透入斐守岁眼前。
若是让陆观道知道斐守岁现在清醒着,那岂不是……岂非能看到烧熟的人儿?
斐守岁叹息。
他应该没有这么爱捉弄人……吧。
却听身躯故作轻笑。
笑声响在哭嗓里,霎那收敛了泪珠与断断续续的呜咽。
斐守岁:……啧。
陆观道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哭还是开口,他分明听到一点笑意,且那笑是从面前熟睡之人传来。
“大人……?”
陆观道唤了声。
身躯不作回答。
陆观道又:“大人您醒了?”
身躯在心识里诽谤:“真是胆小。”
眼看斐守岁没有动静,陆观道才放下狂跳不已的心,与自己言:“还好还好,要是被您发现了,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话语如此,陆观道的手掌从斐守岁身侧往上移。
斐守岁能感触到掌心温热,还有冰凉的玉镯。
陆观道要做什么?
终于,玉镯碰撞到锁链,引起一阵低鸣。斐守岁与身躯一同皱眉,却被陆观道用手指揉开了眉心的不适。
指腹没有避让浅红的眉心痣。
那手得了逞,又将斐守岁抱起,抱在了怀中。
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斐守岁肩上。
是赤热的躯壳。
“有时候……”
斐守岁:嗯?
“有时候真想不用装傻了……至少只对着您。”
话了。
火焰燃烧。
斐守岁看到月上君给的纸条在陆观道手指上烧成灰烬。
至于身后那个突然变换语气的人儿,说:“想来装傻也只能骗到北棠仙子和白狐狸。”
手指一弹。
飞灰不见。
陆观道黑了脸面:“可为何那些老神仙,还愿意陪着我演戏?”
锁链在动作下铮铮作响,一阵阵抵抗的吼叫从锁链里窜出。斐守岁难受得想要蹬脚,却被陆观道抱得死死,动弹不得。
陆观道的手扣在斐守岁手上,他在比对玉镯是否合适。
看来看去。
视线转到了脚踝。
陆观道言:“还是从双脚开始最好。”
斐守岁:这厮居然……
陆观道低头吻了下斐守岁的脸颊,惹得身躯颤了下,颤得很突然。
“……大人?”方才暗沉的音色消散,转换成了温和,“大人是渴了?”
身躯只好装作梦话:“别吵……”
“吵?”
“这群不安分的……”
陆观道听了,眸子宽松不少,他笑道:“试了这么多回,也不该出错了。”
身躯在心识啐了口:你也不想想,为何会有这么多机会试。
但是陆观道还以为势在必得,就连亲吻都放肆。
吻密密麻麻地落,仿佛刚才摇尾乞怜的人荡然无存。
陆观道边吻边在斐守岁耳边轻声说:“大人,您一直叫我‘无用之材’,我连名字都没有……”
手的力道变大,捏着斐守岁的手腕留下红印。
“要是可以,大人在凡间遇到我时,能否赐我姓名……”轻咬肩头,“恐怕那时候我与大人都忘了,忘了彼此……哼,忘了也好。”
陆观道笑了下。
“大人用不着记得镇妖塔的事情,只知自己是人间一棵古槐树,来去自在,来去自由。”
斐守岁:……
老妖怪从未想过陆观道背后还藏了这样的心思,他一直以为身后只是个爱哭鬼,有时喜欢和谢义山犟嘴罢了。
不……
陆观道好似从不靠近顾扁舟,甚至是小小一枚的时候,就对顾扁舟有了敌意。
斐守岁陷入沉思,他虽能忍受着陆观道的动作,但身躯有些承受不住,总想着甩开。
而罪那个魁祸首说着说着,竟又掉起眼泪。
哭声如雨珠,在斐守岁身边断断续续。
斐守岁听到哭声,心中纳闷:也太爱哭了。
泪水湿了衣肩,听哭声的源头,开口:“大人,我知道您醒了。”
斐守岁:什?!
“大人,您眼珠转得好快,您定是醒了,在装睡是吗?”陆观道的手掌握住斐守岁脖颈处的锁链,他言,“那么我方才的所作所为,大人也听到了?”
身躯没有言语。
陆观道贴在斐守岁身后,说出口的热气,仿佛在宣告危险。
“大人听到却不阻止,是否就说明大人你……”
实在不能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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