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生无奈地转过头:“胳膊上的泥都干了,不搓怎么弄干净?”
“你浇点水不就行了?”
唐母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显然是对唐文生一点都不满意。
封映月在旁边都快笑劈叉了。
盆里的水都浑浊了,唐文生把元蛋抱起来,让他站在一旁,自己把水倒了后,又冲洗了一下木盆,接着把另一桶干净的水倒了进去。
因为晾了一会儿,所以也不是那么烫,加了一点点凉水后,又让元蛋进去了。
元蛋躺在木盆里,想玩水又怕唐文生不高兴,于是就老老实实地被他摆动。
算不上鸡飞狗跳,但唐文生确实不熟练,等元蛋穿上干净的衣服站在唐母她们面前时,封映月拉起元蛋的衣袖,发现他手臂上有一点点红。
是被唐文生搓出来的。
“你爹可真厉害,”唐母啧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小猪崽儿洗澡呢!”
“我不是小猪崽儿。”
元蛋立马道。
“得亏你不是,不然就更红了。”唐母拿出干毛巾,给他擦头发,元蛋的头发有些长了,唐母一边擦一边嘀咕着:“下次赶集的时候,得带你去把头剃了。”
镇上有剃头匠,也属于公社的人,一把剃头刀,一个木盆,加上热水,先洗后剃,手艺还不错,至少头上不会给你刮出口子。
元蛋抬起手拉了拉自己半干的头发,对封映月道:“不长的。”
“不想剃?”
封映月笑问。
元蛋点头:“伯伯凶。”
“不凶一点,你们这些小娃子剃头就哭得不行,”唐母解释了一句,“还乱动,上次六队那边一个小娃娃,就是又哭又动的,差点出了事。”
“是挺危险的。”封映月点头,转而问起元蛋:“元蛋剃头的时候乖不?”
元蛋立马抱住想说话的唐母,大声道:“我不怕!我下次就跟着奶奶去剃头!”
唐母被他这副心虚的样子逗笑了,余光瞥见唐文生把元蛋的衣服洗干净晾上时,笑意更是多了几分。
“好好好,咱们元蛋最勇敢了。”
唐文慧回来时,提着几根野笋。
“也是运气好,长在石头缝里,没人瞧见,还嫩着呢,中午我扔在灶门里烧一烧,拌着吃。”
栓子来找元蛋玩儿,元蛋跟大人说了后,这才哒哒哒地跑出院子,与栓子手牵着手往小路那边走。
“你说你爹和你一块儿洗澡?”
栓子听元蛋说起洗澡的事儿,顿时双眼瞪得老大。
元蛋到底小两岁,觉得栓子哥这话没毛病:“对对对。”
“他这么大了,还和你一个盆里洗?”
栓子实在是很惊讶,毕竟他五岁开始就自己洗了,他爹也是自己洗的。
元蛋闻言想,是在一个盆里没错的,爹也在盆的旁边嘛。
“是啊。”
栓子啧了一声:“真搞不懂他们大人,还和小孩子抢盆儿,你奶奶没拦着?”
“她和娘就在堂屋门口看着呢,还让我爹慢点洗。”
元蛋比画道。
栓子:……
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们家,还挺、挺不一样。”
回去就拉着他奶奶说起这个事儿,栓子奶奶是个很喜欢说闲话的老婆婆,转头就往隔壁家跑,跟老姐妹说道。
“噢哟,你是想不到吧?那唐二家的坐在堂屋门口,看着她儿子和孙子一起在院子里洗澡呢!还用一个盆儿,对了,她那三儿媳妇也在呢!”
老姐妹闻言惊呼不已,一个劲儿地追问着,确定着。
“她和儿媳妇一起看儿子和孙子在一个盆里洗澡?这大白天的?”
“是啊是啊,我孙子亲眼看见了的,我这人可不会乱说话!”
栓子奶奶拍着胸口大声道。
于是下午唐二哥夫妇回来时,就听栓子奶奶和几个婆婆说老三童心依旧,还把自己当孩子,大白天在院子里洗澡就算了,还和自己的儿子抢洗澡盆,而他们娘和三弟妹居然还在一旁鼓掌欢呼?
唐二嫂和唐二哥:???
“我没听错吧。”
唐二嫂掏了掏耳朵,“这是三弟能干出来的事儿?”
唐二哥唯唯诺诺地维护着弟弟:“三弟才不会呢,他打小就不爱和我一块儿洗澡,更不会在院子里洗!”
心里却有些不确定。
二人快速经过和栓子奶奶聊得热火朝天的人,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回到家没看见唐文生和封映月他们,家里只有唐母在。
二人对视一眼,唐二嫂藏不住话,便在回了唐母哥哥昨晚就去县医院治手后问道。
“娘,听说今儿上午,您和三弟妹坐在堂屋门口,看着三弟和元蛋一边洗澡一边抢澡盆?”
唐母正高兴亲家大哥听劝去治手呢,就被这句话给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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