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至少相亲相爱不离不弃。单亲家庭养大的、多少心理都有问题……”
“妈知道你放不下——但佳佳也这么大了,你也收收心,对景春好点儿……”
“……”
后面付母又絮絮叨叨好些个话,付砚听了二十年,甚至连下一句是什么都了然于胸。他木然地站在那里,木然地接受——母亲的声音像半夜里的蚊子一样绕到左耳又绕到右耳。他想一巴掌拍上去,但怎么也拍不到。
……
不堪其扰,无能为力;
当断不断,作法自毙。
……
终于能洗澡了。
付砚仰头淋下一身的水,看着雾气朦胧的镜子,心中忽然恍惚。
半个小时以前,他还和路弥在公园偷情;而现在,他却站在家里六层楼高的瓷地砖上。头顶热气蒸腾的浴头和月下摇晃的花影,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他到底是那个热烈求爱的男子,还是家中支撑的丈夫?是被生活压得透不过气的男人,还是意气风发的曾经的少年?现实与虚幻,竟只有一瞬之隔。这样的折迭和落差,让付砚心生茫茫然。
算了,就这样吧……
假期结束,路弥回到学校。同期的人都忙着找实习,有去设计院,有去施工单位,还有的干脆转了行。路弥也装模作样投了几封简历——付砚答应她的事情,一向不会反悔。除了结婚。
同样装模作样的,还有翁美绪。
如今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翁美绪和王庆峰关系不一般。两人虽然表面上走得不近,但经常同进同出学校旁的某家宾馆。有几次翁美绪的快递放在桌上,不小心漏了个角,就看到了里面的蕾丝丁字裤的边边;王庆峰最近也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地像喝了八大碗壮阳药的发情公牛。
路弥也私下提醒过翁美绪,毕竟在学校,稍微注意点。翁美绪却反过来笑她:“大家都这么忙,哪有时间管这种事?”
的确,翁的男友不在本校;
大家自个儿过自个儿的,没必要为不相干的惹麻烦。
翁美绪开始准备面试了。说是王庆峰帮她打点了关系,走个流程就能进。路弥也旁敲侧击过问她男朋友怎么办,翁美绪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进总规院,这些都是小事。有时候路弥也在想,为什么王庆峰就愿意跟她好呢?明知道对方有男朋友,却还是不在意……是为了性吗?
也对,翁那一对36d大胸,是个男的都顶不住。
某日聚餐。
觥筹交错之后,众人转战ktv。翁美绪喝高了,不管不顾地趴在王庆峰身上撒娇。路弥倒是清醒得很,冷着脸把人从身上扯下来,陪她去厕所醒酒。蜘蛛精被酒泡发了,抱着马桶吐了个底儿朝天。路弥看不过去,帮忙拍背。
翁美绪蹲在地上,转过头笑嘻嘻要她抱。
路弥以为她要喝水,把杯子递过去。
“明知道不能喝还要喝……说你什么好……”
路弥心疼道。
翁美绪嘻嘻哈哈不以为意,转眼“呕”地一下又吐了出来。路弥连忙拍背,却被她一把拽住手。
“rry姐;”
翁美绪眼睛亮得惊人。
路弥一愣。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但依旧得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直直地盯着路弥的眼睛。路弥像是突然被她发现了心事,心中一惊。
“因为啊……人是贪心的动物;”
“钱,爱,性……有一样就很好;可我偏偏都想要;”
“……rry姐,你呢?”
路弥皱眉。
她是真的醉了,媚眼横飞,生生把厕所变成了情侣包间。胸前沟壑一览无余,路弥看到上面有斑驳的吻痕。懒得跟醉酒的人废话,她蹲下身帮翁美绪整理衣服。谁知翁美绪勾着她的脖子凑到她耳朵根子旁,混乱不清地瞎叨叨:
“那天……我都看到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你也不会说……”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快活……”
路弥仔细地看翁美绪,确定她说的“看到”到底是指什么,又想着如果真是那什么要不要杀人灭口……在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嘲时,她又开始认真地思考:蜘蛛精和狐狸精,到底哪个道行更高一点?
回包厢拿水的路上,路弥意外地看到了王庆峰。
他也醉了,靠在墙上抽烟。
路弥记得,这个小学弟刚进组的时候,都说是他们村唯一一个研究生。当时傻小子一身白衬衣牛仔裤,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却带着乡下人独有的朴实和勤劳。而如今,农村的傻小子已学会了抽烟,头发用摩丝抹得一丝不苟。
“学姐。”
看到路弥,王庆峰眼神迷离地喊了一声。
路弥点点头:“小翁喝多了,等下麻烦你送她回去。”
王庆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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