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可能。
他许元武怎么可能对年尚俊失去兴趣。
背对着年尚俊的许元武,自然能感觉到那人些微的反应,即便无法看清他眉目之间的神情、自乱阵脚的嚥沫、难以形容的动摇,许元武都可以明明确确地清楚。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个感觉罢了。
今天的许元武并非不想动手,硬要说为何毫无动作,不过是心有馀力而不足,虽说他冷血无情,可说到底也是人类,他会疲惫、倦怠,其次之因,大抵是确定了一件事情。
许元武将千羽霖搁置在自个房间,方从千羽霖的神色之中,隐约嗅出几丝气味,千羽霖与杜硕月之间,关係匪浅。
究竟是何种关係,许元武也不好下论,不过,他倒是能够确信,要不了多久,杜硕月便会像隻无知兔子一般,自愿跳进那只为他一人设下的陷阱。
对许元武而言,千羽霖是对付杜硕月最大的武器,即便千羽霖只不过是乖巧地待在这个地方。杜硕月是个奇怪的人,偶时许元武也难以捉摸,依照杜硕月的性子,千羽霖若是重要之人,无论几时几分,他都会尽最大努力赶到,并且不惜牺牲任何人,如同他救杜硕海那样。可是,在许元武提出千羽霖时,杜硕月动摇的神情,也是被许元武的鹰眼盯入。
所以,千羽霖究竟是杜硕月的什么人呢?
许元武缓缓睁开双眸,为脑海闪过的问题勾起嘴角,面带笑容的脸庞,竟令人感到几丝哀伤。
那么,他呢?他许元武又是年尚俊的什么人呢?或许就是一个巴不得杀了的存在,亦或是一场难以逃脱的梦魘,说不定是颗被掌控的棋子?
罢了,就算真是他的谁又怎么样?他们迟早会互相残杀,最后同归于尽在这幢大宅邸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
夜色渐浓,硝烟味聚集在这道不尽情绪的凌晨。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结束通话的杜硕月迟迟没有动作,究竟是犹豫不决导致踌躇不前,亦或是本就没有冒险营救的念头,他都不该只是躺在床上翻覆。
千羽霖的安危问题,令他无法安心入眠,这份沉重的情绪影响杜硕月欲图歇息的本能,好似他不该坐以待毙,指不定千羽霖正受着生不如死的酷刑,就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就必须牺牲一个本不该踏入这个世界的生命。
杜硕月承认,他没那么大爱,所以才会对自己这般焦躁不安感到烦躁,千羽霖打从一开始就是与杜硕月无关的个体,只要杜硕月没有执意要千羽霖留下,千羽霖是不可能被当作诱饵引他入狼穴的。
不,照理来说,千羽霖不该有那个引诱的资质。
或许,杜硕月一点也不想承认一个既定的事实——他对千羽霖,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
比喜欢多一点,比爱少一点;想要你一直陪伴着我,想要你不要一直等着我;渴望与你唇齿相依,排斥你对我有所慾望;迷恋被你挽留,厌恶被你在乎;愿你关心我的一切,愿你别插手我的所有。
高兴你认为我是好人,讨厌你认为我是好人。
灰色地带并非简单的是非题,它是一典型的选择题,每个选择的背后又是一道选择题,人生故同如此,而选择前者的他,又该如何面对前者引导出的多项问答?
杜硕月的电话再度响了,是杜硕海打来的。这个时间点,杜硕海大抵是休憩得心闷,碰巧连净辰又去市区上班,可能是想要杜硕月去陪伴他之类的吧,毕竟,该察觉的东西,杜硕月即便不说,杜硕海也是清楚。
「喂。」
「哥,能来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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