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把我扣在宫中,等筵席散了再找我算账呢!
“娘!我——”
“母后,我看还是——”
二哥与我一同发声,却都被娘亲厉色的一眼给憋了回去。
惨了惨了,娘亲面无表情的时候最可怕,我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有多生气,又是为什么生气,不会——不会我擅闯深渊的事败露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就吓了停了一瞬,咬着唇有些心慌地绞着自两腰垂落下来的华彩流苏,可怜巴巴地盯着娘亲,期望这个表情能让她放我一马。
但娘亲显然不准备就此放过我,她又唤了一声茶珠,茶珠姑姑就微微躬着身上前,挽住了我的胳膊,暗地里轻轻捏了捏,让我不要太倔。
她和蔼地笑道:“公主,奴婢瞧着您这神色,可是有些精神不济呢,咱们还是先行回宫,早刻歇息吧。”
“我不——”
“母后,”一句话刚开了个头,三哥就从我身旁站了起来,对着母后急切而又克礼地微微笑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六妹已经盼了很久了,就这么回去怕是不好。且她也说了,给我的生辰贺礼要在最后才上,要给我一个惊喜,您看,不如就让她留在这吧?”
“是啊娘,”二哥也在一边笑,不过面上却没有了一开始的急惶,而是带了些许的惬意,在外人看来或许还会以为他在火上浇油地讲风凉话呢。“筵席不过刚刚开始,你就要听碧走,那多不好啊,这小妮子日后还不得缠着我们把她错过的有趣事都讲一遍?到时候苦的还是我们。我看还不如——”
“你们两个别在这给我打哈哈。”娘亲眼风一扫,几十万年的龙后生涯让她不怒自威,也让二哥和三哥都同时闭了嘴。“今日之事,我没说不罚。你们身为兄长,却未尽到兄长该尽的责任,也该罚!且先别急着给听碧脱罪,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今日做错了什么,又该如何改正吧!”
母后当真是气急了,这一番话说得疾言厉色,虽不大,却像雷声雨点一样直直敲在我的心里,让我一怵,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低着头,也不敢再出声,生怕又惹得她不快。
这一番话母后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也因此整个殿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两旁奏乐的丝竹声顿止,台上的蚌精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软腔软调的咿咿呀呀声也没了,殿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就连动著碗筷之声也没了。
我成了众人注目的中心,双颊霎时腾地燃起一片红晕来,又羞又恼,直想跺脚跑掉,只是被茶珠姑姑挽着,无法动身。
爹爹坐在上首,有些不知怎么回事地呃了一声,但见我满脸的可怜兮兮,还是劝道:“夫人,你这又是何故?今日是逸儿的生辰,怎么又发作起听碧来了?”
娘亲头也不回道:“陛下此言差矣,妾身并未成心教训,只是见听碧面容疲倦,让她早刻回去歇息罢了。”
“呃,这也不用……”
“陛下无需多言,”娘亲冷然道,“如何赏罚,妾身心中有数。”
殿上静寂无声,每个人都停留下了手中的动作,悄然无声。
这一句话说得爹爹哑口无言,愧疚地看了我一眼,打起了哈哈:“既然如此,那听碧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你都过过多少生辰了。”
爹,连你也屈服在娘亲的淫威下了吗?
我满心委屈,又因着心中有鬼而有些无措,正想着如何求情,名圣却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抬手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她伸出戴了各色手环的葱嫩玉臂举起琉璃杯,浅酌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艳丽妖娆,那身红衣灼得我一阵刺眼。
我心中冷笑一声,她在这时候忽然作妖,是又要挤兑我什么了?
果然,在她用贵妃饮酒的速度慢吞吞地饮完了这一杯酒后,名圣轻轻一搁琉璃杯,眼眸一转,就对我扬起了一个艳丽的笑容:“六公主这身金缕霓裳倒是好看极了,比名圣这一身凤衣还要惹眼,若非公主向来低调行事,恐怕今晚最瞩目的人便是公主了,真是让名圣好生嫉妒啊。”
……若我们两个都是小孩子,她说这话,我就会以为她是想要我的霓裳了,但我们两个都已经长大成人,我这件霓裳又没什么惹人发笑的地方,她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挤兑我的霓裳是想干什么?
搞不懂。
但我和她针锋相对惯了,她既然开口挤兑我,我下意识地就想回一句不敢不敢,只是刚一张口,还未出生,茶珠姑姑就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的手臂内侧,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公主,咱们该回宫了。”
我被她这一声唤得回过了神,意识到娘亲还在我面前看着,暗道一声好险,娘亲最看不惯与人小气拌嘴的女子了,她平日里也没少念我,现下我被在场诸神注目,若当众和别人翻了脸吵起来,丢的还是龙宫的脸。
想到此,我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在茶珠姑姑的搀扶下缓步走出了水晶宫。
离开时,我特意偏头看了一眼二哥和三哥,只见三哥满面焦急,又碍于娘亲不敢轻举妄动,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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