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他,他也应当能有夫君五分的通情达理才是,没想到却连一分都没有,这个贪生怕死的孽畜!当初若不是晟儿出事,需要同源的魂魄,他哪里会被我生下来?又哪里会得到麒麟之身、凤凰之血、他的一身纯火之法?更别说那一双天生良目了!他的命是我给的,他的神胎之身也是我给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他为什么不肯为了他的哥哥牺牲一点?不过半数魂魄而已,能难道哪里去,难不成会要了他的命吗?!非但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联合外人来害晟儿,这个孽畜!当初就不该生下他!”
我咳出一口血来,我的手脚已经被这钻心的痛楚折磨得无力了,因此也懒得抬手擦去嘴角边的血迹,就道:“孽畜……他若是孽畜,你这生他下来的亲娘,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住口!”她勃然大怒,“那孽畜也配是我的儿子?不过是为了救晟儿生下来的魂魄容器而已!当日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横插一脚,他早就魂飞魄散了,我的晟儿也会醒来,不会还要等这么久!”
我就笑了,轻声道:“瑶台玄女……身为长生殿主人,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还要依仗他人,你这长生殿主,当得……有些……名不副实……啊……”
她一下子站起来,眉间冰寒,额头的那朵火云花钿仿佛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火焰一样红影重重。
我本以为她会继续生气下去,没想到她却冷了脸色,重新坐回了一边的白玉榻上,面上怒色压下,又恢复了一开始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魂追之苦,难以承受吧?你现在的那半颗龙元可还好?可还能护着你灵台平安?”
“尚好,”我道,“勉强能继续护下去吧。”
“嘴皮子倒是挺硬。”她冷哼一声,翻手又拿出刚才的那块红玉玲珑佩来,伸手轻抚着,满是爱怜地温声道,“晟儿,你命苦了那么多年,总算时来运转……老天终究还是顾着你的……今日,我的晟儿非但有同源魂魄可祭,还有半颗龙元可供炼化,娘心里好开心啊……只恨你那狠心的爹爹,当初明明说好让那孽畜来给你续命的,却半途改了主意,非但把那孽畜送到了别处,还害得我们娘俩苦了那么多年,他却一个人逍遥自在地远游去了。待晟儿苏醒,功力大成之后,就替娘去把他抓来,好不好?让娘也消消气……”
随着瑶台玄女似低喃似抚慰的话语,她手中的那块红玉玲珑佩也散发出阵阵的红光,仿若回应。
疯子,都是疯子。
我有些害怕起来,努力挣扎着想要把体内的那个见鬼的魂追逼出来,然而,我越提起法力,那阵钻心的痛楚就越往更深处逼,但无论那阵蚀心之痛如何紧逼,却始终过不去我心口大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它们一样,我的那半颗龙元也因此得以保存下来,让我虽然痛苦万分,却无性命之忧。
这是……苏晋设在我心脏处的心上结界。
本该是威胁我性命的结界,却在这个时候,成了我的保命符……
苏晋……你……可曾想到过会有今天?
本想要我的命,结果,却反而保全了我的性命,还是说……
那边,瑶台玄女仍在继续低声喃喃念着什么,我听不清,也不想去听,暗自凝神静气,将全身法力汇聚起来,想要找个时机冲破周围的这一圈火链。
既然突不破心口大关,那这阵痛也只是一阵痛而已,威胁不到我的性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需要去管它了!这点痛楚,我还能受!
她带我来这里不过就是想要威胁沉新而已,我绝不能成为如了她的意!反正这是八百年前发生的事,八百年后的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怕什么!
我咬紧了牙,在越烧越热的火圈中凝神汇法。
火烧得越来越旺,我体内的痛苦也越来越钻心,瑶台玄女的声音在我听来已经像遥远得在天边一样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我本来还算清醒的灵台却在此时迷糊起来,眼前一阵模糊,看不清东西,只望得见满目的红色,跳跃着向我逼近。
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结界碎裂的声音,又似乎是什么重物倒下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锐凤鸣与哨声,一阵剑气嗡鸣声突然传进了我的耳中,我心神大振,连忙一手撑地跪坐起来,在这阵恼人的哨声中寻找那剑气嗡鸣的来源。
“听碧!”
一个人影扑到我跟前,不顾我周围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火链,一把抱住了我。
我眼前雾气迷蒙,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却依旧微笑起来:“沉新……”
胸口处一阵血气上涌,血气翻滚得我有些难受,一张口,一口血就咳了出来,而且这回像是怎么止也止不住似的,胸口处翻江倒海,体内的血气好像都沸腾起来了一样,让我压都压不住。
糟了,咳了这么多血,沉新会不会以为我身受重伤?我得快点向他解释才行……
沉新抱住我的手颤抖得厉害,我有心想向他解释,可无论我怎么张口想解释,我却像是被人施法除了声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前也是一阵模糊,看不清景象。
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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