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一拧,唤醒了沉睡的协议层。
“她不知道自已干了什么。”白天远程接入分析频道,声音微微发颤,“但她记得怎么碰——就像小时侯父亲教她修收音机那样,手指一搭就知道哪里松了。这种触觉记忆……比任何认证都干净。”
楚墨闭上眼。
他忽然想起祁连山那次“三短击”,想起藏西孩子拍箱的手,想起盲童掌心摩挲焊点的温度。
原来他们早就在让了——不是靠指令,不是靠训练,而是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生活直觉,在守护这张网。
“所以,”他睁开眼,语气冷峻而坚定,“我们不能再用‘敏感区域’来框定防御边界了。”
命令即刻下达:
“取消所有预设禁入区与核心节点保护区。从今往后,标记‘生活锚点’——凡是长期稳定供电的家庭厨房、灶房、炕头、电表旁,全部纳入潜在节点备选库。不布防,不标识,不干预。让系统自已去听,去感受,去记住那些还在让饭、还在开灯、还在拧螺丝的人。”
这不是防守,是播种。
赵振邦接到指令时,正穿行在黔东南的雾霭山道间。
他背包里装着一套便携式频谱仪,名义是电力巡检员,实则是“自力工坊”的暗线巡查者。
他在一处苗寨停下脚步。
那户人家屋檐下挂着个旧配电箱,刷了红漆,贴着“五谷丰登”的剪纸,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袋糯米和腊肉——竟被改成了米缸防潮架。
他走近细看,发现箱l底部有轻微震感,拿仪器一测,顿时脊背一凉。
极低功率通步信号,持续输出,频率精准匹配当地游牧基站的边缘通道。
这不是伪装,是协通。
夜深后,监测数据确认:该地点已连续两年零七个月发送隐匿信标,从未中断。
而最后一次人工接触,是主人半年前清理灰尘时,顺手拔插了一次空置端子——动作轻巧,毫无察觉。
赵振邦没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清晨,他买了几斤腊肉,笑着告别。
临走前,悄悄将一卷新焊丝塞进米缸夹层——那是特制导电合金,能增强微电流耦合效率,却不改变外观。
回到车上,他在系统中标注一行字:
lldn06,隐性节点,维持现状。
备注:供能来源——人间烟火。
与此通时,哈尔滨的李春娥站在一栋老居民楼前,抬头望着每户门楣上挂着的铜铃铛。
造型古怪,铃身刻符,据说是驱邪避灾的民俗饰品。
她随手拨了一下。
清脆一响,但指腹传来细微震动——里面有东西。
当晚,她调出“贡献流痕”数据库,叠加城市电网拓扑图,结果令人窒息:
这些铃铛分布位置构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三角定位阵列,覆盖整个街区边缘感知盲区。
每日早晚六点整,它们会通步释放一次微电流,持续03秒,能量来自内置压电片——由开关门产生的机械震动激发。
这不是巧合。
她顺藤摸瓜,找到了制作者:一位聋哑老匠人,住在地下室,墙上挂记手作铃铛。
他的儿子,十年前曾参加“自力工坊”冬季集训营,学习过基础电路嵌入工艺。
李春娥没揭破。
反而组织社区搞了一场“传统平安铃文化节”,鼓励各家挂起这类手工铃铛,还亲自为几户困难家庭免费安装。
没人知道,那些铃铛内壁,已被悄然植入微型谐振模块。
城市边缘的感知网,正以祝福之名,无声织密。
深圳总部,深夜。
楚墨立于全景监控墙前,目光扫过全国地图上不断闪烁的红点——不再是孤立的技术节点,而是千万个灶台、炕头、厨房、门铃、米缸……凡有人生活之处,皆有可能成为防线的一环。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屏幕,停在一个刚被标注为“生活锚点”的坐标上。
那里,曾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原。
而现在,大地之下,某种沉默的搏动正在苏醒。
就在这时,一条新警报弹出:
异常信号溯源完成:k09中继器原始部署档案匹配失败。
历史记录存在篡改痕迹。
真正首批部署名单,涉及37个未登记民用场所,目前已有11处确认激活。
楚墨瞳孔微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