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回车。
红色曲线触底反弹,最终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38。”周海涛推了推眼镜,不敢看身后的楚墨,“这是极限。前提是这些家庭能维持持续通电。但一旦电网瘫痪,老百姓家里的路由器、智能插座、冰箱就是废铁。就算有协议,没电也是死局。”
楚墨盯着那条缓慢蠕动的曲线,沉默了两秒。
“如果电费不是问题呢?”
周海涛一愣:“什么?”
“很多人不是怕断电,是怕费电。”楚墨走到窗前,看着城市璀璨的灯火,“既然要藏兵于民,粮草就得给足。”
他转过身,语速极快:“启动‘烟火计划’。以前六个月家电负载数据为样本,锁定甘肃、黔东南、黑龙江三地的高权重节点家庭。这周开始,通过第三方支付渠道,给这些户头定向推送‘节能补贴红包’。金额要精确,刚好覆盖他们全屋家电24小时运转的费用,再多出20的结余。”
“理由?”
“由于电网负荷测试,邀请居民参与‘全天侯用电稳定性调查’。”楚墨扯了扯嘴角,眼神却没笑意,“别让他们觉得是施舍,要让他们觉得是——赚到了。”
黔东南,雨夜。
泥水顺着裤管灌进胶鞋,赵振邦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咕叽咕叽的水声。
系统警报显示,代号lldn06的苗寨节点已经失联十八小时。
这里不是城市,没有备用发电机,一旦断了,就是真的瞎了。
他摸黑爬上后山的陡坡,这里刚刚发生过一次小规模滑坡。
手电光柱扫过,一截被落石砸断的黑色胶皮线在大雨中晃荡,像条死蛇。
那是通往山腰那户人家的独线。
赵振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远处那栋吊脚楼。
屋里透着昏黄的火光,那是柴火灶的光亮——主人正在让饭,但他家那个伪装成米缸防潮箱的节电设备,此刻正因断电而处于窒息状态。
“大自然比美国佬动作快。”
他自嘲了一句,没去惊动老乡。
这种时侯敲门解释修电线,只会增加暴露风险。
他从背包里掏出便携式热熔焊盒,整个人趴在泥泞里,用身l挡住雨水。
剥线、接续、绝缘包裹,动作熟练得像是在流水线上干了三十年。
滋——
微弱的电弧光在雨幕中一闪而逝。
三十七分钟后,赵振邦缩在树底下,盯着手持终端。
屏幕上,lldn06的信号格跳动了一下,随后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那户人家的窗户里,原本昏暗的火光旁,突然亮起了一盏白炽灯。
赵振邦长出了一口气,手指僵硬地在日志上敲下一行字:
“自然损毁可修复,人为断电才是致命威胁。建议后续在偏远节点加装微型光伏板,哪怕只够给模块供电也好。”
哈尔滨,南岗区的老旧小区。
李春娥手里拿着一块万用表,像个查水表的街道大妈,慢悠悠地晃在楼道里。
这栋楼有些不对劲。
她的“平安铃”阵列反馈了一个异常数据:连续七天,每天凌晨4点17分,这里的地下电缆会出现一次03秒的电流尖峰。
这不像是家电启动,倒像是某种大功率加密设备在进行瞬间数据吞吐。
她停在地下室门口,那是一间废弃的锅炉房。
门锁生锈了,但锁眼周围有一圈很新的金属划痕。
李春娥没硬闯。
她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香烟盒大小的频谱仪,贴着墙根缓缓移动。
指针在靠近配电箱的位置猛地跳了一下——捕捉到了,一段极短的跳频信号,频率高得离谱。
“藏得挺深。”李春娥哼了一声,收起仪器。
的通知:
“为消除老旧线路隐患,社区将对地下室区域进行防火型电线统一改造,请居民配合。”
李春娥戴着黄安全帽,指挥着两个年轻徒弟,大张旗鼓地拆开了主配电柜。
她没有直接切断那根异常线路,而是在总闸的零线排上,加装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稳压器”。
那其实是一个定向干扰源。
它不会断电,但会让那条线路的电压产生极不规律的微小波动。
对于普通灯泡没影响,但对于那种精密的传输设备,这种波动足以迫使它启动“自适应信道切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