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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了许多信,归宿都在火盆里,除了给祖母寄出的十封信,就只有最后一封留给殿下。
这封信毫无格式可。
“见字如晤。
时至四月,春日融融,余病l难支,闲暇之际,思君切切,辄以书寄思。
欲以锦粲之词,文以锦绣,又总觉疏离。几度搁笔,遂从心所欲也。
吾幼时聪颖,祖母断吾有房谋杜断之才,恐吾骄矜,常严以教之。
及长成,游学四方,观稷菽麦黍,游名山大川,方知宇宙之无穷,鄙人之才学,尔尔而已。
吾虽浅薄,亦存报国之志,不欲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
承蒙不弃,委以大任,余终日临深履薄,惟恐负君。
然,提携之恩,赏识之义,无以为报。
……
临颖依依,不尽欲白,聊布往怀,伏惟珍重。”
搁笔之后通读,又觉遣词造句浅陋,又觉表情达意不足,又觉字形丑不忍睹。
写来写去,我始终不记意。
恰如我这一生,大l都是让我不记意的。
但我已无力更改。
此后的时日,我终日浑浑噩噩,有时病痛入骨,深夜难以入眠,睁眼看着屋里的烛火和守夜的下人,怔怔然又昏睡。
据说有人将死之时有回光返照,我没有。
或许是纷杂的思绪和无数念头太沉重,压得我最后的精力也消耗殆尽。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死去那夜,外头点了焰火。
若以后太平,收割性命的火器,只用来让盛世之点缀,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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