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有人在耳边厉声质疑、诘问她,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眼前的黑浪像是快要将她吞没。
被褥被人暴力扯开,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宋宁用手挡在脸上,拒绝接触外面的世界。
沉聿修霸道强硬地分开她的双手,压制在枕头两侧,背光的脸蒙上阴影:“既然做了决定,就给我忍住。”
宋宁泪水从两边额角滑落,抿紧的唇止不住地颤抖,身体忍到抽搐。
沉聿修哑声:“宁宁,别让我重蹈12年前的覆辙,也别让我后悔自己的决定。”
两人目光对峙,痛苦缠绕,久久无法出声。
即使逼宋宁忍住,但最先后悔的人还是沉聿修,他声音弱了下去:“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让陈医生回来。”
一切又像是回到了12年前那晚,只是沉聿修的感情比那年更加复杂,已经不再只是愧疚与自责,更多的是心疼与痛苦。
这个夜晚,寒冷的北风割伤的不止是宋宁,还有沉聿修。
不用明说,宋宁也知道让陈医生回来做什么。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要吃那些药,为什么要接受治疗,为什么2年前她明明想起了点什么,后来又都忘了。
她们不是治疗她,是在催眠她,误导她,包括她的妈妈,也利用了她的信赖催眠了她。
宋宁手指蜷曲,指尖触碰到沉聿修颤抖的手,声带嘶哑,浓重的哭腔里压抑又残忍:“我要付聪死。”
7岁那年,付聪想她成为弑亲的野兽,这年,她自愿沦为野兽,只要能让付聪死,是人是兽,都无所谓了。
“我还要他死在我手上。”
后一句,声音接近于无,沉聿修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松开钳制宋宁的双手,绕到她背后,头贴住她脸侧,紧紧环抱住她。
只有这个,他没办法答应她。
几年前,沉聿修刚知道的时候,也有过这个想法,但后来他放弃了。如果付聪不是死在正义的枪口,那她父亲用生命去维护的那身警服就没有意义了。
沉聿修不能让她父亲的坚持变成一场笑话,更不可能让她的手沾上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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