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不是你接受我的计谋时,便有所预料到吗?"
江洐泽崩溃了。他当然知晓,未与春花接触之前,他还可当是一个旁观者看待这件事。当真有了相处,他才惊醒这是一件多可怕,残忍,无情之事。
他盯着双手,顿感满是血淋淋。
她本应可安居于一隅,便是因为她情深偷看他的那一眼,落到当时坐在他身旁的二哥眼中,并加以利用。
当初,花嬤嬤要在眾多婢女之中挑选一个出来,再加以调教成为一名家妓,并非碰巧选中她,而是用眾多婢女混淆其中,让她的选中像是偶然,让她感觉一切都是命,不让经常盯着他家的那些人知道,他们早在两年前佈局。实情是早已内定,必是春花。即使当日她的回答多笨拙逊色,或是投机取巧,都不会影响结果。
所以,当她来到他的身旁时,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故常想支开她。再到,她献身于他,他感到内疚而想补偿她,对她多番照顾,若说他是对她动情,不如说他对她的好,是出于良心的责备,想作补偿。
不管,是允许她搬入半箱衣衫。或是,她对他耍着笨拙的谎言,亦没有生气。还是,在她窘境时,他为她送上衣衫,统统都是他想良心好过些,而并非他们误会的情愫!
因为他知道,是她纯粹的钟情,简单的背景,勤勉的性格,被二哥利用来佈局,让她陷于如炼狱般的生活里,要百般挣扎,哭咽,痛苦。
江洐泽一时受不了这份罪孽,跪低下来,双手捧头。他的双手明明没有沾过鲜血,却已感到满身罪孽。
江洐逸看着,便再没有道甚么,这个坑仅有他独自抗过去。他单膝跪下,一手抚拍着江洐泽。这种的杀孽作为兄长的他,并不想他面对。但是,巨鹿候府太过显赫了,大兄手握一方军权,当今皇后是出于巨鹿候府,而巨鹿候府必与她同心,支持她所生的皇四子,登上帝位。
随着皇帝的身子愈来愈虚弱,皇子们愈来愈长大,在这场赢会有泼天的权势及财富,输会人头落地,诛连家族的争夺战之中,流血,杀人已是必定的过程。
巨鹿候府已搭进皇后的船中,若要到其后才教晓他这世道的残忍及无情,他令愿今夜便教晓他,巨鹿候府可要他们叁兄弟守着。
可是,他的叁弟还未承担起这个身份,为他带来风光背后那些阴暗之事。
"那位小家妓回来后,便到我院子里去。"
江洐泽抬头与他对望。
"二哥,我会处理妥当的。"
"不了,你的心已乱了。若她再留在你身旁,仅会令你更烦扰。若此,这个安排是对你最好的安排。"
还有句话,江洐逸是没说,她活在他眼皮下,叁弟都不可再任意见着她。
江洐泽思量一回,是,他还未有能力承受春花的痛苦及眼哭。最终,他选择妥协了。
"嗯。"
曾经那个温柔正值,明亮清澈的少年一夜长大了,眼眸中增添了被世情磨练出来的狠绝、暗沉及冷情!
在前巨鹿候战死沙场,迎来府中最艰难的时候,江洐泽还是童心不知世情的稚子,年仅五岁,还未知晓为了这个家,这座候府,他俩个兄长手中已沾上不少人的鲜血,才令巨鹿候府在风烛摇摆的困境中走出来。
今夜,他终于嚐到满手鲜血的罪恶,及他身份带给他的荆棘。
他终于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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