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跟自己要赎金了。袁尚卿头脑里立刻浮现出红肿把钱包翻个底朝天的画面,红通通的酒糟鼻因为亢奋过度而分泌出旺盛的油腻,粉红的钞票和各种卡片被他一张一张抽出来,他猎奇的眼神就像湿漉漉的舌头一样一张一张舔过去,直到舔到那张卡片,于是他终将品尝到自己最大的秘密袁尚卿不死心地说服自己,也许红肿的道德并没有败坏到那种程度,也许他只是确认了一下钱包的失主就高尚并且自觉地将不属于他的物品妥善地进行了还原——到了最后袁尚卿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以上的道德要求,对于红肿来说近乎苛刻。
整整一晚上,袁尚卿魂不守舍,他甚至无法用任何一种侥幸心理让自己免于那张卡片的折磨。他袁尚卿为了在国企里做一个“正常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婚姻都被他当成手段用来达到目的,可怎么就在这种小事上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他想起上一次使用那张卡片就在上周,他跟圈子里的几个朋友一起去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那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会所,外面看是一家好模好样的健身工作室,可是圈里的人都知道,这家店真正的营生得往里走。店里那些长相英俊身材完美的健身教练们在外面把学员们训得极苦,而到了里面就能给客人们带去极乐。相应地,店里也推出了ab两种会员卡,a卡和正常的健身卡没有区别,而b卡则限量发行,需要实名办理而且必须有老会员担保介绍。如果客人持b卡入内,服务员会立即带你走一个暗门进到会所里面,接着他会将你安置在一个雅间,上好的水果点心咖啡茗茶全招呼上来,然后递给你一本花名册,上面是店里100名教练——或者说男技师的资料,包括各个角度的照片、某些重要器官的详细参数还有近一个月内艾梅等几个主要性病科目的检测记录。这样一家会所的消费可想而知价格不菲,在这里一个晚上花费上万属于正常消费,为了某个技师一掷千金的财主多得是。
袁尚卿遗失的卡片就是这家会所的b卡。捡到卡片的人根本不需要阅读卡片上的小字,光是看印在上面的那根巨大的阳具就足够揭穿他了。这天晚上,袁尚卿彻底失眠了,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前途而辗转反侧。邱佳鑫在他身旁鼾声如雷,可是袁尚卿满脑袋都在回想平日里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得罪洪胖子的事。他在心里和自己一次次地狡辩,平日里给洪胖子的那些冷漠脸色不能算是态度恶劣吧,那充其量就是“不够热情”。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来到公司,和每个认识的人都打招呼,他要从人们回应的神态和语气里判断自己的秘密还是不是秘密。他开始坐立不安,隔一会儿就去红肿的办公室溜达溜达,看看开没开门。当他第三次来到红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们终于打开了。他把心一横,敲了敲门,心里突然一阵慌张,学生时代逃课被班主任抓包叫去办公室训话时就是这种感觉。
“袁主任,早啊。”洪胖子此时正撅着屁股要去收拾他办公室里那些花花草草,后裤腰随着他费力地下蹲被夸张地往下扯,露出一截大红的内裤。可是别看他的个人形象已经无可救药地流放在了大众审美之外,但是被他侍弄的那些盆栽却是一个比一个精神。
“早,洪总,浇花呢?”袁尚卿摆出一副政府官员应付记者的那种微笑“昨天给您添麻烦了,我来取钱包。”
“你看我正准备给你送去呢,你就来了,得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洪胖子把钱包递给他,那副油腻相果然又来了,“快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没少没少。”袁尚卿看也没看,笑着把钱包接过来,“就是一点零钱和几张卡,不值钱的。”他心想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你心里还没数?一晚上的时间够你把零头都数出来了。
回到办公室,他把钱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缺,那张卡也还在原来的位置。他当然知道这种检查很徒劳,动没动过还能靠肉眼看出来?他把钱包往桌上一扔,随便吧。
袁尚卿感到不对劲是在一周以后,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但总是感觉公司里数百双眼睛在经过他的时候都变得含义不明。他去茶水间喝水,认识的女同事就和他打招呼,说袁主任喝水啊,然后和身边的同伴诡秘地相视一笑。他去园区外面抽烟,以前见了面只是远远点个头的同事也大老远跑过来,说袁主任抽烟呢。他奇怪自己的吃喝拉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看头,让所有人都沉浸某种不约而同的喜悦里。
有天下午,公司来了一个面试的实习生,据说小伙子是上戏毕业的,长一张明星脸。办公室里好多女同事都借着上卫生间的由头顺便路过会客厅偷偷去看,回来以后每个人都掩饰不住满脸的春光荡漾。休息的时候,她们得了空,一窝蜂跑到袁尚卿跟前,问袁主任怎么一下午都不去上厕所?袁尚卿没明白她们什么意思,于是她们故弄玄虚地说谁不去你也不能不去呀,说得袁尚卿更困惑了。看他真不明白,她们便憋着笑告诉他,刚才来了一个上戏毕业的实习生面试,吴姐说了,是你的菜。说完她们哄得一声欢天喜地地散了。吴姐是他们公司人事部的老员工,负责招聘。在公司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招聘专员,袁尚卿恨恨地想,她升不上去是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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