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他给陈霄霆指了一条明路。严洪告诉他,这个圈子里,每个地界都有每个地界的“地头蛇”,他们手里往往掌握着一个区域的进出货网络。要是能接触上这个“地头蛇”,那以后货源的问题就不用愁啦!陈霄霆看到严洪脸上眉飞色舞,便问他严老大哥是不是已经攀上某位大人物了。严洪越发洋洋得意起来,活像个被皇帝偶然宠幸一次后怀了孕的宫女,他说攀倒谈不上,就是给人家打过几天“零工”,赚了一点小钱。
陈霄霆后来从严洪嘴里得知,整个江浙沪的毒品供销网络都掌握在一个叫做“林公子”的人手里。要是能接触上他,从他那里拿货,那可要比从别人那里拿便宜多了,成色也要好不少。要是再能被“林公子”看上,给个“零工”打打,不仅用“药”一分钱不花,还有钱赚呢!陈霄霆将信将疑,既然有这好事,那他严老大哥为什么不继续在林公子手下“打工”呢?严洪不无遗憾地感慨说,人家嫌咱老弱病残,看不上了呗!但是他陈老弟可不一样,年轻力壮头脑又机灵,他老大哥倒是很愿意帮忙牵线搭桥,成人之美。
陈霄霆在办完亡命徒该办的事情后就立刻返回了上海,林公子给他的时间不多,所以他一刻也耽误不得。他如他发的誓那样,没有再去打扰蒋若言。他也不敢去看手腕上那枚手镯,随着列车驶离这座城市,手镯上的微弱光芒越来越暗淡,这令他心如刀绞。此刻在高铁上满腔都是儿女情长的陈霄霆还不知道,有个人已经在他住处的附近等了他好几天了。
在陈霄霆租住的小区斜对过,是一家7-11便利店。便利店里设有供顾客食用快餐的座位,面朝街道,坐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小区的大门口。东勰已经在便利店里呆了三天,早中午饭都在这里解决。店员们都对这个屁股长在椅子上的顾客充满了好奇,他们正式员工还需要两班倒呢,而这个不领薪不拿饷的人居然不眠不休呆地在这耗了三天。店员们发现,这个奇怪的客人坐在店里几乎什么也不干,要么就是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要么就是一遍遍反复去看手里那几张邹邹巴巴的笔记纸。有个胆子大的店员趁着整理货架的时候悄悄从他背后瞧了瞧,那些纸上一个字也没有,这让他们更加好奇了。经过讨论,他们终于结合东勰那张讨喜的脸得出了一个很琼瑶的结论:这必定是个极痴情的男子,捧着个信物在睹物思人。
陈霄霆是在第四天接近黄昏的时候出现在自家小区门口的。东勰呼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头脑因为久坐之后的猛然起立而短暂缺血,眼前骤然出现了一瞬间的黑暗。他将从父亲那里搜来的笔记纸胡乱揣进兜里,然后就冲出了便利店的大门。他有太多问题要问了:嘉穆房里的白色粉末、印着势坤集团logo的笔记纸还有父亲手中的现金所有线索都直接或间接地与这个人联系着。他等了这么多天,现在一刻也等不了了。
东勰翻过护栏,眼睛死死盯着街对面那个目标的背影。他刚穿过一半的马路,就看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朝陈霄霆走去。他们跟他说了些什么,接着陈霄霆四下看看,就跟着他们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尼桑。东勰赶紧去穿剩下的一半马路,路上的司机被这个突然从路中间冲出来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凶猛地按起喇叭,还不解恨,又摇下玻璃冲他大吼:“找死啊!”
东勰此时什么也听不见,手忙脚乱地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等客的出租车。他把车门“碰”地一关,对司机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色尼桑!”
司机比他还兴奋,把车轰出了头文字d的感觉。他操一口青岛口音问东勰:“兄弟,你是便衣还是在拍片儿?”
东勰说:“警察!追毒贩!”
“那咱得全力支持!”司机有点不放心,于是又说:“同志,能保证我安全不?”
东勰心里急死了,司机却还在这跟他贫嘴逗乐。他说:“能!回来给你记一等功!”
出租车开上沪金高速一路向南驶离了市区。东勰不断提醒司机跟远一点,不要咬得太紧。天色黑咕隆咚,道路两边繁华的城市风貌逐渐褪去,偏僻和荒凉接踵而来。司机和东勰两个人心里都有点发毛。司机说他不能再走了,否则回市区一趟空车要白耗他小半箱油。东勰说不会让他白跑,一会儿还得把他拉回市区呢。司机说什么也不干,他说支持人民警察的工作可以,但是他还不想为国捐躯。东勰好说歹说,总不能半路给他搁道上,最后他答应给师傅两倍的价钱,师傅才终于同意把剩下的路程跟完。
黑色尼桑拐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东勰让师傅远远地停下来,他下了车打算徒步跟进去。师傅在车里看了一会儿,这地方荒无人烟,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他想起开进来的路曲里拐弯,又黑又安静,自己还不确定能不能开回大路去。要说这种地方藏着毒贩,那真是太可信了!师傅越想身上鸡皮疙瘩越多,他手哆哆嗦嗦地把车发动,嘴里骂一句:“恁娘嘞个撅!”说着一脚油门,车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原地发射出去。
这个废弃的工厂巨大无比,又漆黑一片,东勰早把那三个人给跟丢了。他自己一个人摸黑往前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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