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你,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是觉着亲切,而且你长得太像那个人……”陶老太叹了一口气,“当年陶家遭遇了变动,其实是想要前去首都的,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值钱的东西被抢了大半。当时我父母受不了这变故,再加上年纪大了,就病死在省城,我的男人趁机出国,离开了我,儿子之前就牺牲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易安安没有想到,陶老太竟然有这么惨的过去。
“我受不了打击,大病了一场,当时照顾我的是一对刚结婚的小年轻,男的应该是个当兵的,不常回来,女人是个哑巴,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哑巴,只是不太会说汉话而已。”陶老太看了易安安一眼,“你与那个女人很像,尤其是眼睛,很漂亮,像是会说话一样。”
易安安愣了一下,难道陶老太说的是易爱国与金贞淑?
易安安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件事情,前世的时候,孟桐能够飞黄腾达,对易吉祥十分尊重,恩爱有加,还有一个传,说是易家挖出来几样古董,很值钱,用这钱给孟桐铺的路。
难道……
前世的这些说法,易安安自以为是流,再加上她当时病重,自顾不暇,也没有精力去追究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其实一直以来,是她觉着这些都是谣,她在易家那么久,后来因为大火,严家村都没了,怎么可能有什么古董?
如今看来,可能当时是陶老太找到了易吉祥,把易吉祥当做了金贞淑的女儿,给易吉祥这些好东西。
易安安没有想到,她与陶老太的师徒之情,是因为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带给她的契机。
但是这样一来,易安安不想认作易爱国女儿的心思也就死了。
看来她的父亲真的是易爱国。
“后来那一对小夫妻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等到我想出国,才知道当年的那个小青年,竟然是什么叛国者!”陶老太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些话我是不相信的,那对小夫妻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些人拦着我,不让我出国,他们也将我当做叛国者的同伙,说我们陶家的东西是墓里盗来的,说我是走私文物,真是可笑!”
易安安想起她去见陶老太之时,陶老太对她的态度,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当时你赶我走,是不想连累我?”
陶老太点点头:“当我知道他们扣留我,是想找到那个人留下的东西的时候,我就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易安安皱眉:“他们怎么会查到您身上呢,您也不过算是一个邻居……”
陶老太欲又止。
这会儿,一直等在一边的陶教授上前来,说是探视时间到了,只能明天再来。
陶老太现在住的地方自由了一些,但是还是不能随便走动,说是还要等最后查清楚一点事情。
回去的路上,谭教授对易安安说道:“薛领导跟我说了,师姐的事情似乎牵扯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现在每日让我们探望已经不错,而且师姐也能活动,但是必须有人跟着。或许真正放师姐自由,还需要一点时间。”
易安安已经明白了陶老太的事情,现在看来,易爱国的事情不解决,陶老太也不能彻底恢复自由。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得需要时间,目前能做好的,只有先修复好古诗词。
接下来的日子,易安安两三天就要去看一趟陶老太,但是陶老太再也没有与易安安提起易爱国的事情,就算是易安安几次挑起头来,陶老太都是故意转换话题。
到了一周之后,陶老太竟然可以出门,但是后面必须跟着人。
陶老太到了易安安的家中,她是来看古诗集的修复程度的,现在有了陶老太的指点,修复活动更加顺利,本来剩下的半本书,可能要修复半个月的,最后速度加倍,到了八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快要结束了。
当古诗集装订好的时候,易安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接近一个月的手艺。
古诗集之前破破烂烂的,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易安安的手中,古籍早已没了之前的那般破烂不堪的模样,看上去如同一部保存完好的旧书,古意盎然,又焕发了往日的荣光,那一页页发黄的纸张,诉说着几百年的故事。
易安安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双手的力量,她抚摸着那修补好的纸张,热泪盈眶。
陶老太瞧了一眼,缓缓地点点头:“你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是看几页书,就做得如此出色,除去技艺还真的需要勇气。”
易安安也没有想到会如此成功,她抬眸望向陶老太:“我一开始觉着,这古书籍的修复与古画差不多,后来才知道问题不少,也幸亏有谭教授还有徐老师帮我,不然不会做到如此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