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内凝固的药液镜面微微一颤。
咕嘟。
被强行按下的沸腾声,带着一丝迟滞,重新响起。
蒸腾的白气袅袅升起。
……
药炉重新沸腾的咕嘟声,打破了殿内死寂般的凝固。袅袅升起的白气中,混杂着草药的苦涩与奇异的芬芳,却再也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里的、源自绝对力量的森冷余悸。
秦无畏如山岳般矗立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覆盖着玄铁手甲的巨掌下意识地按向腰间悬挂的佩剑——那本是伴随他征战沙场、饱饮敌血的凶器“破军”。
入手却是坚硬冰冷的兽首吞口剑柄,以及一片空荡的铁甲冰冷。他这才想起,入殿之前,遵照皇都戒严禁令,佩剑已留在殿外。指尖传来的触感,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未知与绝对力量的警兆!他征战一生,面对过尸山血海,遭遇过绝世凶兽,甚至曾于万军之中挑战过异族踏入圣域的图腾祭司!但从未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像刚才那般,轻描淡写地将一个强大的存在,连同其存在的空间印记,彻底从世间抹除!不留痕迹,不带烟火气!
他缓缓抬起头,沉静如古渊的目光再次投向李辰安。这一次,那目光深处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愤怒与职责带来的压迫,更添了一层厚重的、如同面对深渊般的忌惮与审视。
“北斗阁,七杀影傀。”秦无畏的声音低沉了许多,金铁摩擦的质感被一种压抑的凝重取代。
他道破了那偷袭者的来历,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李辰安平静无波的脸,试图捕捉一丝端倪。
“陛下御驾亲征前,亲手布于皇都暗处的‘守夜人’之一。非皇命不可动。”
李辰安的目光终于从萧雪衣身上移开,落回秦无畏布满玄铁鳞甲的重铠之上。视线却越过这位军侯铁塔般的身躯,落向他腰间悬挂的那枚一尺长短、通体黝黑、其上以秘法铭刻着一头狰狞咆哮的玄铁巨虎的令牌——铁麟虎符。
那象征着帝国西部三州、三十万铁麟卫至高军权的虎符,此刻在殿内微弱的灯火下,散发着冰冷沉重的幽光。
“秦侯,”李辰安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冰棱撞击,“你的虎符,裂了。”
秦无畏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枚传承了数代镇武侯、以天外陨铁混杂西疆地脉玄铜铸造、坚固程度远超寻常神兵的玄铁虎符表面——
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裂痕,不知何时,竟赫然出现在那咆哮玄虎图案的额头正中!如同被无形的神兵斩过!
细微的“咔嚓”声,此刻在秦无畏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这裂痕是如何出现的?是方才那“七杀影傀”湮灭时空间震荡的余波?还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玄衣青年,在抹杀影傀的同时,就已将这无声的警告烙印在了他的军权象征之上?!
冷汗,第一次浸透了秦无畏贴身的软甲!铁麟虎符裂痕,这是前所未有之大凶之兆!动摇的不仅是军心,更是他秦氏一族世代镇守西疆的根基!
殿内空气再次凝固。
药炉的沸腾声,成了唯一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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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腾的水汽化作一缕缕静止的、晶莹剔透的冰丝!
咕嘟声戛然而止!
炉火依旧在燃烧,但炉内的药液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如同冻结的琥珀,表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着炉膛内跳跃的火焰!
整个静雪殿的核心区域,仿佛被瞬间剥离出了正常的时间流速!唯有萧雪衣指尖那朵缓缓旋转的、虚幻的冰莲,散发着冻结万物的寒芒!
……
凝固的时空里,唯有萧雪衣指尖虚幻的冰莲在缓缓旋转,散发着冻结万物的寂灭寒意。
那诡异人影被冻结的手掌距离寒玉匣仅差毫厘,缭绕的侵蚀黑气如同被冰封的毒蛇,狰狞的姿态凝固在空气中。
惨白面具后的空洞黑眸,倒映着那朵旋转的冰莲,漠然的深处终于裂开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李辰安动了。
他没有看那被禁锢的偷袭者,甚至连目光都未曾从萧雪衣身上移开半分。仿佛只是拂去肩上不经意落下的一片尘埃,他随意地抬起了左手。
食指伸出,对着那凝固身影所在的方位,隔空轻轻一点。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涟漪。只有一种纯粹的、宣告终结的意志。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声响,如同烧红的针尖刺入积雪。
那凝固在空气中的身影,连同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