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营长,身后这个是谁?
穿过职工大院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直直望向翩然而至的宁荞,和她身旁的男人。
林广民不想看的,可他太出挑显眼,让人无法错开视线。
那位男同志眉眼之间透着凌厉,神色冷淡,肤色不是自己这般细皮嫩肉的白,却也不算黝黑,显得更加硬朗。
他和宁荞并没有任何亲密的互动,可大院里其他住户一道道祝福的目光,深深地刺痛林广民。
就在几天前,林广民还幻想着宁荞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后美梦破灭,但他不忘母亲对自己的夸赞,她本来就配不上自己。
得知宁荞要结婚之后,他一方面心痛,另一方面则是惋惜宁家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由始至终,都是被他母亲洗脑之后高高在上的姿态。
谁知,宁荞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什么“牛粪”。
“又是他。”焦春雨“啧”一声,“阴魂不散的。”
“他是?”江珩问。
焦春雨清楚地知道这些天林家人是怎么摆谱的。
昨天晚上,她还和宁阳在家里聊这回事,越聊越气愤。林家人什么玩意儿,端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仿佛哪个小姑娘嫁进他们家,都是高攀了似的。
“嫂子。”宁荞拽了拽焦春雨,提醒她别说。
“他啊——”焦春雨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屑。
“单位厂长的儿子。”宁荞接她的话,试图打断这个话题。
“神气的嘞!”焦春雨阴阳怪气道。
“怎么神气?”江珩又问。
“这就得好好说说了。”焦春雨哼笑一声。
宁荞失语。
嫂子和哥哥一样,根本拦不住。
“这男的啊,可喜欢我们小妹了。”
“只要我们小妹出现在大院里,他那眼珠子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
焦春雨找补,把自己的话圆上:“宁阳都瞪他了,他还不收敛,可不是神气吗?”
“宁阳是我哥哥。”宁荞说。
江珩笑了一声:“知道,我小时候见过你哥哥。”
“你见过我哥哥?”宁荞好奇地问,“那也见过我吗?”
“那时候还没你呢。”他说。
他说得好像自己比她要大得多。
但宁荞算一算,那会儿还没她,他却见过哥哥,估计当年他们都还不大。
宁荞抬起眼,悄悄看他正经的表情。
江珩恰好与她对视,仿佛从她的眼神中看见带问号的三个字——小屁孩?
江珩:……
“他有没有骚扰你?”江珩换了个话题。
宁荞摇头:“只说过几句话。”
焦春雨也不傻,哪能将俞翠曼试图拿捏小妹的事说出去。虽说目前这未来妹夫看着很合适,可毕竟和他还不够熟悉,如果她一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提醒了人家,也学着用小妹的身体情况拿捏她怎么办?
“不过像但是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我们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焦春雨说,“特别多的人喜欢我们家小妹,也对,我们小妹长得好,性子也好,脑子还聪明,念书时经常考全班第一呢。”
宁荞:……
还吹起来啦。
宁荞脸颊热热的,垂下脑袋。
江珩很愿意听。
突然多了个未婚妻,而且没几天就要结婚,他对她并不了解,想要知道得更多一些。
其实他赞同焦春雨的想法。
宁荞看起来,就是让人想要护着。
此时,对厂长家儿子丝毫不了解的他,因为焦春雨的一番话,冷了眸光,凛冽视线扫过去。
林广民那边还在呆愣着,突然被这目光一瞥,呼吸一滞。
大院里的人一下子又来精神了,同时屏住呼吸。
“要打起来了?”
“广民肯定不舒坦,都到提亲这一步了,还被拒绝,丢人啊!”
“中午他妈更丢人,也不知道他听说了没有。”
“军人同志不可以在外面胡乱打人吧?回去是不是要挨处分的?”
林广民给自己借了胆,鼓足勇气望过去。
可当两边的距离缩小,却又怂了,不敢迎面而上。
他个子小,不壮实,而宁荞对象,即便穿得严实,也能想象得出那身笔挺军装之下的健硕的肌肉。
如果真闹出什么不愉快,人家揪起他就是一顿揍,跟揍小鸡子似的。
大院里的人,炯炯目光望向两个各方面条件都很悬殊的男同志。
连正在玩耍的小孩子们都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瞅着。
也有人在想,是不是得上前劝个架,毕竟林广民是厂长家儿子,卖个人情也好,让他顺势下台阶。
可谁知就在这时,林广民挪了挪脚步。
而后回头,转朝另一个方向。
“去哪?”江珩莫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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