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主任来找宁荞,是想问她填报志愿的事。
两个人坐在书房聊了好一会儿,天都黑了,宁荞才送她出门。
等白主任一走,宁荞也开始和江珩讨论起自己要填报的志愿。
如果去西城念书,他们能经常见面,并不存在时间与距离的问题。
“但其实你更向往京市大学。”江珩说。
宁荞微怔:“你怎么知道?”
在宁荞十九岁那年,江珩拿了探亲假,和她一起回老家。
除了回安城之外,他们也去了京市的干休所,探望江老爷子。
当时从干休所出来,江珩带她回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家。
那是两间挨在一起的四合院,宁荞在里边看了他母亲在他小时候写的日记,日记中记录江珩童年的点点滴滴。
那一刻,宁荞显然是有所触动的,而同样让她感到触动的,是从四合院出来,绕过弯弯绕绕的小巷,经过京市大学那一刻。
当时还没有传来高考恢复的消息,江珩看着宁荞望向京市大学的校门,看了好久好久。
没有一位学生,不向往进入京市大学的校园,成为京大的学生。
“京市离西城太远了。”宁荞说,“坐火车都要很长时间,我们很难经常见面。”
“我每年都有探亲假。”江珩语气温和,“你有寒暑假。”
“加起来都有——”江果果认真计算。
“四个月时间。”宁荞笑了。
江果果更惆怅了,望向大哥。
大哥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的她,压根看不出他的真正想法。
一年能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见面,说起来也不少。
可对于朝夕相伴的小俩口来说,这分别的时间,太漫长了。
宁荞纤细白皙的手捧着搪瓷杯,水都凉了,却始终没喝。
江珩握住媳妇的手。
他媳妇的外表是会骗人的,娇滴滴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的性子有多软和,但实际上这些年,他从未见过宁荞遇事不决。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上,宁荞自己打定主意,就不会退缩,虽用更柔软的方式解决,目标却始终坚定。
这一次她的犹豫,是为了他。
为了他,宁荞退让过太多次。
这一回,江珩不希望她再为了他、为这个家牺牲自己的梦想。
一辈子太长了,四年的分别并不短暂,可在这期间,他们又不是见不着面。
更何况,他也在努力,兴许他们的离别根本就不需要四年。
江果果等着哥哥说服小嫂子,让她多回家,不要去太远的城市。
却没想到,她只是去厨房冲了一杯麦乳精,回来时,就被江奇拦在屋外。
“嘘。”江奇在唇边比了个手势。
“怎么了?”江果果问。
“哥在劝小嫂子去京市念书呢。”
江果果:???
大哥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妹妹想想啊!
-
这一次,江珩没为自己想,也没为家里的弟弟妹妹着想。
他鼓励宁荞报考京市大学,一切的出发点,是为了她。
宁荞嘴巴甜,还会撒娇,夸他怎么这么好。
江珩便笑道:“藏了私心的。”
“什么私心?”
“等你去了京市,还能帮我照顾爷爷。”
宁荞轻笑。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她背上过重的心理负担而已。
但确实,想到京市离老人家近,能有个照应,回娘家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麻烦,她的心就没这么慌乱了。
填报高考志愿之后,一家人就开始安心等待录取通知书。
京市不是这么容易上的,她虽过了分数线,却不知道到底考了多少分,因此还留了两个学校保底,一个是安城大学,另一所是西城大学。
宁荞分别写了两封信,寄给父母和哥嫂,以及江老爷子。
都不用猜,就知道两边的长辈会有多惊喜,估计一拿到信,直接能在院子里笑出声,没多久,安城冶金厂职工大院和京市干休所里每个人,都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在十二月底,大院里傅倩然和司令的闺女都收到她们的录取通知书,一个上的凌城凌城大学,一个考去津市。那位文职干部的儿子,考上的是西城的专科院校。
宁荞的录取通知书,一直都没寄到。
她每天都在等,还时常跑去邮局问是不是寄丢了自己的通知书。
邮局的同志和她熟络起来,也能理解她焦灼的心情,便说道:“你别急,等通知书一带到,我们立马给你送去。”
没过几天,倒真有一位邮局同志来了。
宁荞和江珩欣喜地出来,收到的,却是江老爷子的回信。
国字脸邮递员回头看自己自行车上的车筐。
这些日子,大院里的军人和家属们都在说,江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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