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塔上,高晟望着那点昏昏黄晕,冷然如冰。
夜风拂过他的衣袖,悄悄叩响她的窗棂。
温鸾在烛光下支颐而坐,看着窗前的烛火发呆。
“想什么呢?”宋南一带着一身皂角的清香坐在她身边,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不愿她多等,还没擦干就从净房出来了。
温鸾拿起细棉布给他擦头发,“头发务必要擦干再睡,年轻时不觉得有什么,等上了年纪,就该犯头风了。”
微凉的手指擦过耳边,勾得宋南一心痒痒,不由抓住她的手笑道:“好凉的手,我给你暖暖。”
说着,把她的手放在心口上。
灼人的温度烫得温鸾手一缩,她不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很清楚这代表着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宋南一的手慢慢攀爬到她的肩膀,声音喑哑,“鸾儿,我一直都在想你,他们不打我,不上刑,可也不让我合眼,难受极了。”
“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你,我想我不能死啊,我死了,你怎么办?又该依靠哪一个?”
“总算熬过去了,总算出来了。”宋南一拥着她,“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欢不欢喜?”
“……欢喜。”温鸾僵硬的笑了笑,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床前的小屉上——那里放着婆母给她的鸽子血。
宋南一好像没发现她的不自然,拉着她坐到床边,自然而然去解她的衣服,“今晚礼成,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温鸾闭上眼睛,极力舒展着自己僵硬的身子,可就当宋南一的吻落在脸上时,蓦地,她脑子里竟现了高晟的脸!
他望着她,声音极冷又极温柔,“即便你躺在宋南一身下,身体也会本能的想起我。”
“不要!”温鸾豁然睁开眼睛,一把推开宋南一。
他做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牢牢记住了他。
她没办法从这个噩梦中醒来了。
面对宋南一错愕的脸,温鸾却笑了,只是笑容那么的苦,看得人想落泪。
“南一,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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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从大婚那日开始,寻短见,与婆母的祠堂对话,第一次见高晟……
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刻意夸大,没有深深悲切,温鸾就坐在烛光里,眼眸低垂,语调平缓而沉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只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有攥得发白的手指,无不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也想过瞒着你,可做不到,你对我一片赤诚,我又怎能欺瞒于你?”
温鸾深深吸口气,“况且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你是最讨厌别人骗你的,假如有一天,你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加嫌弃我。”
她还是没敢说出最深层的恐惧:他靠近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想起高晟。
二人之间,终究有了隐瞒。
屋里寂静得几乎令人窒息。
长久的沉默过后,她终于听到了宋南一的回答:“你、你……这个消息太、太惊人了,我脑子乱得很,要缓缓,让我想想……”
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子茫然,还有竭力压制的怒气。
他起身向门外走去,烛影在晃,他的身影在飘摇。
他没回头。
沮丧和绝望逐渐淹没了温鸾,分明是早已预料的结果,真正发生了,还是那么难以承受。
她到底在奢望着什么?
环视四周,一针一线,一草一木,皆是宋家的,当年从温家带过来的金银细软,除了娘亲留给她的几件贴身之物,其余的都在这三年陆陆续续散给国公府的人了。
廊庑下的檐铃丁丁当当响个不停,窗外的人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着,阿蔷问了句,得到的是他从未有过的严厉痛斥。
烛光跳了跳,他的脚步声听不到了,应该是走了吧。温鸾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眼泪不知不觉已打湿了衣襟。
忽而头上一沉,眼前变得红蒙蒙的。
是红盖头!
她听见宋南一说:“婚礼那天我没来及掀盖头,今晚补上。”
盖头被缓缓掀开,映入眼帘的宋南一凄清的笑脸,“下一步该做什么,哦,合衾酒。”
温鸾颤巍巍道:“你不嫌弃我?”
“说什么呢。”宋南一从桌上取过两杯酒,“你是为了救我才委身他人,何错之有?我不是迂腐不堪的道德君子,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只是你的身子。”
温鸾只看着他发呆,眼泪在脸上汹涌奔流。
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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