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茵开始过上了双重人生,并非自愿,而是被郭品嵐逼迫的。
当时,因为两人迟迟未下楼,郭品嵐担心是不是祁慕茵又再找麻烦,她自身也明白自家小女儿排外的个性,每一个刻意的忽略,她都有察觉,只是没说破。她认为不过度的干涉,让她们自行去磨合是最好的选择。
油然而生的不安,还是让她选择上楼顶。原先她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两人互斥,没想过会是看见祁慕茵一个人傻楞楞地往楼顶下看去。
没有任何地争执、纷乱,剩下的是一片死寂,和她此刻剧烈翻腾的心呈现极大的对比。
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郭品嵐上前,同祁慕茵的视线看去。
一反常态地冷静,同样地倒抽一口气,同样地没有任何的哭声,全是一个样,两母女都是一样的冷血。
心乱的时间并没有持续上太久,郭品嵐迅速地理好思绪,先是打电话给了认识的医院,要他们赶紧来现场,还特别叮嘱,不准鸣笛引起骚动。
随后看向了祁慕茵,细声喊了她,问道:「你不是故意的,对吧?」
闻言,祁慕茵不发一语的回应上郭品嵐的视线,眼神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我问,你不是故意的,对吧?」郭品嵐加重了口气。
原先,祁慕茵仍是有些怀疑心底的声音,却在郭品嵐次次的质问下,开始相信了她不是故意这事,只要不是故意的,所有行为都能合理化去解释。
「对的。」祁慕茵理直气壮的回应,眼眸间没点犹豫,「是知毓晴「自己」失足坠楼,和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祁慕茵还特意强调了「自己」两个字,想让自己全身而退。
「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郭品嵐紧紧掐住了祁慕茵的双臂,眼神冷冽,并没有责备的意味,「从现在开始,你要代替祁慕晴过完她的高中生活。」
起初,祁慕茵是反对的,她不明白,自己的生活过得好好,为什么要去替一个「陌生人」过上完全不属于她的生活?她不要,她才不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那是不是就该赔罪?」郭品嵐表面上看上去是好声好气,实际上是带着半胁迫,「因为你的关係,害得她不能继续享受高中生活,因为你的关係,她失去了一切,你是不是该做些弥补呢?」
郭品嵐的话让祁慕茵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才发现,原来「不小心」,所要承受的代价,远远比「故意」来得更加剧烈。故意的人,能够心安理得的做自己,不受任何道德拘束,不小心的人不一样,他们会被强烈的罪恶感给团团包裹住,活不出自己,只能活在受害者的阴影底下,成为他们的影子。
祁慕茵该是要故意的,可是她周遭的人都告诉她,「你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的,没关係,不会有人怪罪你的。」他们擅自替祁慕茵刷洗掉了罪人的形象。
耳濡目染之下,祁慕茵也深深相信那只是场意外,而她唯一的责任,就是替祁慕情过完她的高中生活,塑造一种她还在的假象,这样就足够了。
初进到祁慕晴所就读的高中,祁慕茵很不是习惯,因为和她原先的生活相差甚远。她所就读的高中,是名门私立,里头的学生一个个都高高在上,不会随意交心,若非重要的事,也不会随意交谈。
每个人都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这儿不一样,一个班级就像大家庭一般,所有人都好快乐,都笑得好开心,好似世上的纷扰的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个小孩,压根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和她完全不一样。
她从小就被告诫说,不能随便相信一个人,每个接近她,都是有目的。
祁慕茵一直活在自己所建构的小世界,她从来就不相信人性本善。
「晴晴,我好想你。」这是尉迟云看见她的第一句话,甚至紧紧拥住了她,「去祁家还好吗?他们有欺负你吗?有让你吃饱喝足睡暖吗?」边说,尉迟云边打量着祁慕晴,每一句话,每一个关心,每一个眼神,看上去都不像是虚假的。
这是第一次,祁慕茵感受到,原来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可以纯净到发亮的地步。
祁慕茵在尉迟云身上所看见的是,他发自内心的去担心「祁慕晴」这个人。不图任何利益,只想听见她说,我过得很好,便足矣。
驀然间,祁慕茵好忌妒,忌妒祁慕晴有这样一个「家人」,同时,也对尉迟云动了真情。可每当尉迟云喊着她「晴晴」,都会逼迫着她面对现实,她现在是祁慕晴,不是祁慕茵,不能够喜欢尉迟云,也没有资格。
当了越久的祁慕晴,祁慕茵越是好奇,她原始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因为从尉迟云给人的感觉,以及一些琐碎的日常,她感觉的出来,知足育幼院是个温暖的大家庭。
里头,没有任何的猜忌,甚至是利益纠葛,只有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顏,以及欢愉的笑声。
一日,趁着母亲外出,家中只剩下家管,祁慕茵偷偷溜了出来,以「祁慕晴」的身分进了知足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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