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池闻着岑屿身上的味道,心安了下来。他睡了太久,肚子空荡荡的,已经饿了,但却没什么力气和胃口。岑屿安抚好了何池的情绪,便说,“我们吃晚饭好不好?”
何池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还难受着,他摇了摇头,“不想吃。”
“你才醒……”
“我想吃药。”
岑屿顿住,他的掌心一直都是热的,伸进何池的衣服里,触到他柔软的肚子,慢慢地揉了起来,“怎么了?是又疼了吗?下午睡太久了,现在空腹难受是不是?”
药都是岑屿买的,那些有副作用的镇痛药物岑屿不让他碰。他现在将他养得好,连吃药的时间都少了。
现在何池却主动地想吃药。
“空腹吃药不好,我教过你的小池。”
何池没有说话。
岑屿环抱着他坐在桌前,端着小碗清淡的蔬菜粥,舀了一勺,“我们吃点好不好?你空腹吃药也对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才养回来这么一点。”
他声音很低,“你说过不浪费粮食的,对不对?吃了饭要是实在还疼,我们再吃点药,你看好不好?”
岑屿哄的意味太强,何池抿了一口粥,蔬菜的清香还带着一点米饭的甜味,何池吃了一口便胃口打开了。
“我自己来吧。”
岑屿静了几秒,“是还在生我气吗?”
何池摇了摇头,可爱道,“我早就已经原谅你啦,但是,我这么大也是可以被喂的吗?只有小孩子才会被大人喂。”
岑屿捏了捏他的鼻尖,“今天哄你是可以的。”
何池像是有些难为情,“可我不是小孩。”
岑屿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哄道,“宝宝是我的乖小孩,乖小孩可以做任何事。”
何池这才乖乖地被岑屿一勺一勺地喂着,小口小口地吞咽,额发垂下来,显得他顺从而乖巧。
岑屿又喂了一点汤,夹了一筷子小炒肉。
“你尝尝,不喜欢我们就不吃。”
何池极其信任岑屿,即使他吃了肉会吐,但岑屿喂的他都会吃。只刚刚嚼了嚼,他眼睛亮了,“好吃。”
岑屿放下心来,慢慢地能吃肉就好,瘦得一只手就能揽住,看着便让人心疼。但何池确实是猫儿一样的食量,一小碗粥喝了一小半,再喝了点汤,便已经吃不下了。
吃完了有些撑,岑屿替他揉着上腹。岑屿掌心很烫,揉着确实舒服好多,这几月来的习惯让何池不自主地往岑屿怀里靠了靠。
“还难受吗?”
何池出声,“不难受了。”
“那今天我们就不吃药了,行不行?下次一定不让你睡过饭点,我们按时吃饭,胃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
何池被岑屿揉着,觉得格外舒服,他打了个哈切,眼角浸出生理性泪水。有些困了,他在朦胧中想,他这么麻烦,岑屿为什么对他这么这么好呢?
好像找不到答案。
何池忽然又想起有记忆力有个人曾说的,今天是他们遇见的日子。那人说他被一群人围着,差点拼命,是他从天而降,救他出狼窝。
是谁呢?
何池倦怠地眨了眨眼。
岑屿弯腰,整个人将他拢住,他的怀抱成了他栖息的岛屿,岛上风和日丽。
他穿着岑屿替他挑的衣服,用着一样的沐浴露,身上是岑屿的味道,他吃的饭是岑屿做的,冬衣是岑屿买的,拖鞋是岑屿挑的。
他身上全是岑屿留下的痕迹。
包括回忆。
不重要的人,他已经忘了。
心上的淤青也已快愈合。
晚上洗漱过后,岑屿将何池抱去了床上,替他掖好被子。何池窝在柔软的棉被里,只露出脑袋,岑屿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晚安小池,做个好梦。”
他站起身,准备回床休息,何池却勾住了他的手指。
岑屿回头,何池睁着漂亮的眼睛看他,紧张地抿着唇,不开口,唯眼里尽然是挽留与不舍。
岑屿弯眼,“怎么了?”
何池将下巴遮进被子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想,或许他是知道何池的意思的。
何池回来的那晚算得上是他最清醒的时候,后来他便陷入了长时间的记忆混乱,总在梦里惊醒,或者是陷入梦魇,常常不安稳地皱起眉。
岑屿就在旁边拍着他的背。
等哄他睡着,岑屿也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再后来,何池好了一些。
便会掀开被子,也是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岑屿在他身旁躺下。
何池不喜开空调,觉得闷。夜里温度更低,他会钻进岑屿怀里,两人的拥抱严丝合缝,像是天生就应当抱在一起。
想到这里,岑屿回握住何池略微冰凉的手,他笑了笑,像是请求,“小池,我有点怕冷,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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