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着那个场景,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那些媒体,那些竞争对手,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他们会把赵家,扒得底朝天。
哥哥的事情会被重新翻出来,我和祝韬……我们会被写成最不堪的样子。
赵家会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家族着想,试图唤起父母对家族声誉的重视:“只有维持现状,让永志不离婚,一切才能压下去。
我们关起门来,自己知道就好,外面的人什么都不会知道。
赵家的脸面,就保住了!
爸,您最看重的,不就是这个吗?”
她爬到赵父脚边,不敢触碰他,只能仰着头,泪眼婆娑地哀求:“爸,您帮帮我,帮我劝劝永志,让他不要离婚。
只要不离婚,以后,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我再也不见祝韬了。
我会和永志好好过日子,我会补偿他。
求求您了,爸。
为了赵家,为了哥哥的名声不被玷污,您就帮我这一次吧!”
她的话语逻辑混乱,时而强调家族脸面,时而保证悔过,时而又搬出逝去的兄长,只求能抓住这最后一根浮木。
她坚信,只要父母出面,凭借赵家的权势和对郑永志的“恩情”,一定能压下这件事。
一直闭目不的赵父,在听到她再次提起“哥哥的名声”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锐利、充满威严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涌着的不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被彻底耗尽心力后的疲惫与冰冷。
“赵家的脸面……”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一种浓重的嘲讽,“赵家的脸面,从你决定生下祝韬的孩子,并且找来永志顶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你亲手撕下来,扔在地上踩烂了。”
他的话语像冰锥,一字一句,扎进赵香茗的心里。
“你以为,维持着这表面的婚姻,这虚假的和睦,就能保住脸面?”赵父终于低下头,视线落在赵香茗那张写满惊恐和祈求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慈爱,只有一片荒芜的冷漠,“那不过是自欺欺人,是掩耳盗铃。
是比公开的丑闻,更加令人作呕的虚伪!”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赵香茗:“你口口声声为了赵家,为了你哥哥。
那你告诉我,一个给害死自己亲哥哥的男人生下孩子的女儿。
赵家,还容得下吗?”
这句话,如同最终判决,让赵香茗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赵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他继续用那种平静却致命的声音说道:“你选择留下,享受赵家带来的一切,却做出这等背弃家族、践踏血缘的事情。
现在,东窗事发,你想的不是承担责任,不是忏悔。
而是要用一个更大的谎,拉着整个赵家,陪你一起在这滩污泥里打滚,维持那可悲的、一戳即破的假象?”
他缓缓摇头,眼神里的失望已然凝结成冰:“赵香茗,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仅仅是你的行为,更是你到了此刻,依然如此自私、如此愚蠢。”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却又不得不做的决定:“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你走吧。”
赵香茗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缩,仿佛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爸……您……您说什么?”
“我说,你离开赵家,”赵父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下,“就像当初,我给你选择时,说的那样。
你,放弃赵家大小姐的身份,放弃一切继承权。
从今以后,你只是赵香茗,你的所作所为,与赵家再无瓜葛。
你和祝韬如何,那个孩子如何,乃至你和永志是否离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赵家,不会再为你提供任何庇护,也不会再干涉半分。”
这无异于将她彻底放逐。
失去了赵家光环的庇护,她赵香茗算什么?
一个声名狼藉、带着私生子的弃妇?
祝韬……祝家又会如何对待她?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赵香茗,她尖叫起来:“不!
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赶我走?!
妈,妈你说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