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你还记得,上次你说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吗?」
「两年前我决定转到人物组的时候。」他几乎即答。那是他们身为工作伙伴关係的结束,依照邵雪的说法,当时林靖颖大受打击。
「今天比那次更盛大呢。」林靖颖说。
他听不出林靖颖话中的含义,而林靖颖只是抿抿嘴,转身拉开椅子,坐下说:「我先开动囉。」
他走过去,在林靖颖正对面坐下,拿桌上洗好静放的美浓烧白瓷汤碗,盛一碗汤放到林靖颖的桌前。他没有动筷,而是安静地看着林靖颖手上的环保筷在桌上大大小小各色圆盘之间游走。林靖颖夹起一块炸鸡,在挤好的柠檬汁小碟上停了几秒才沾下去,说:
「我绝对不会跟你分手。」
他抬起原本落在筷尖上的视线。
林靖颖也抬眼看向他,说:「你可以跟我道歉,说你爱上了别人,我会原谅你;或者你要跟我道歉,说你没有告知我就让别人住进你家里,我也会原谅你;又或者你要跟我道歉,说你准备跟我分手实在是个天大的错误,我都会原谅你。」
林靖颖的眼里没有怒气,薄唇微微勾起,彷彿只是在开一个日常餐桌上的调皮玩笑,他却怔怔愣在那里,动弹不得。林靖颖又夹一块炸鸡,这次不假思索地沾了柠檬汁放进嘴里,一动一动地咬着,像是在等待他回应。
片刻沉默,林靖颖放下筷子说:「你是在思考该挑哪一个错向我道歉,还是在想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
他缄默不语,他确实在想,是小钟前阵子告诉他的那个社内传闻吗?粉色染发的男子频繁进出他家。但林靖颖不是会被一点风吹草动惊动的人,而且他们说好了是开放式关係。他认为林靖颖之所以会如此反应,只有一种可能性──
林靖颖没有看他,笑叹口气说:「我就告诉你吧,公司里的传闻,是我放出去给社会线万雅芬的。毕竟,他真的藏得很好。我来你家这么多次、过夜这么多晚,要不是我原本就熟你,不可能会发现那些事。刚才进门的鞋柜,每一层都改以鞋子的顏色整齐排列,」林靖颖以试探的眼神看着他,徐徐地说:「还有你的私人衣物,最近都是一捲捲摺好收起来的。你知道吗?人算不如天算吧,我刚好认识一个人会这样做,而且我还知道,那个人特别会藏。」林靖颖猛地站起身,直直往那间曾是他工作室的房间走。一进房,想都没想就直接拉起床罩下襬──什么也没有,床架底下空无一物。
不过,那是因为邵雪十五天前就离开了,否则邵雪唯一的行李箱就收在那里。
「他走了吗?」林靖颖的语气难掩惊讶,下一秒又松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说:「他走了……既然他走了,你今天为什么找我?」林靖颖像颗洩了气的气球在床上落坐,失神地抚着灰白条纹的床单。
「我要跟你分手。」他开口说。
林靖颖低垂的薄唇笑了开来,「对喔,我差点忘了,他那个人最会上演这种突然人去楼空的戏码。他离开几天了?三天?五天?我告诉你,不管几天,他都不会再回来了。」林靖颖看着他,缓下情绪的神色里终于露出一丝不屑的忿恨,语带无奈地说:「好……没关係,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让他住进来,也不用跟我道歉你想跟我分手,就道歉你爱上──」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林靖颖真的生气了。
「我爱上他了,所以必须跟你分手。」他定定地说。
「你没有爱上他!他只是被他迷惑,被他骗了!」林靖颖揪紧床单大吼道,接着又回看那一床灰白,紧抓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说:「你……你是不是跟他发生关係了?他是不是爬上了你的床?你说啊!」
林靖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他心想,但是他没有反驳,就算是默认了。
林靖颖扯起枕头扔向他,一手往床边柜上挥去,黑色的电子鐘与纯白面纸盒被扫落在地,「去你的邵雪,欠干的贱货!干!干干干干干!」
匡啷的声响,咒语般怒吼,他从没见过林靖颖这副模样。五年来于公于私都活泼阳光的林靖颖,此刻目露兇光,如果房里有任何尖物,他甚至感觉自己已被刺上千次致死。林靖颖一对内双的大眼飘移着环顾室内,像是在搜索邵雪留下的线索,也像是在找寻足以杀人而不致死的利器,整个人散发一股骇人的气息──但是他没有感到害怕,他伤心至极。
「对不起。」他嘴唇颤抖,却字字清晰。
林靖颖啐了一声,仰头望向死白的天花板,放声冷笑起来。空寂的房内即刻被悲切与忿恨填满,将半个月前邵雪留下的沉謐全部挤散了出去,一点也不剩。林靖颖总是如此,每抵达一个地方,就能立刻插上占领的旗帜。
片刻,狂笑骤停,林靖颖大叹口气,垂下视线断续地说:「好……我原谅你,上都上了……全部我都原谅,全部!我很大器的……但是我绝不会跟你分手!」林靖颖一双疯狂的眼终于直直看向他,不容置疑地说:「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跟你分手!」
「我喜欢他,你也不在意吗?」他不想这么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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