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噩梦缠身。
或许是半夜里下起了雷雨,雷鸣闪电个不停,又或许是与秦凤之重逢,让浅炵在半梦半醒之间做了那个噩梦,梦到了那一天的事情。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个夏天的清晨。天蒙蒙亮,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势愈来愈大,将她从美好的温存中吵醒。
昨夜,浅炵与最爱的人结合在了一起,
她打小就生活在戏班里,见过很多人,可他却是最不同的一个。
清瘦的身材、中性的容姿、温柔的性格,
戏班里的人大多数被人抛弃的孤儿,来到戏班前都过着流浪的日子,每天光是果腹就够呛,哪还有时间去关心自己的打扮。
可唯独他不一样。
他每天都干干净净的,文质彬彬的,就连说话都轻轻柔柔的,一点都没有经流浪天涯的痕迹。浅炵曾好奇地问他的过去,他只是摇了摇头道:
天底下,已经没有称得上是他的亲人的人了。
听到这话,浅炵感觉心都被揪了起来,疼得很。
“师兄,炵儿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这样师兄就不孤独了。”
她想,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从今往后要永远陪在师兄身边。
浅炵翻了个身子,故意凑到他怀里,想看看他熟睡的模样。兴许是白天,他的肩膀看上去要壮实得多,就连肌肤也黑了些……
浅炵疑惑地眨了眨眼,慢慢地将视线移了上来。在注意到他眼角边的梅花胎记时,浅炵惊恐地大喊出声。
躺在她身边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班主的儿子秦凤之。二人都赤身裸体,若是有旁人路过,看了屋内的情形,定会判断他们昨日有染。
而这恰恰是班主最讨厌的事。
班主秦川是个凶恶的人,听说被人拐跑了老婆,所以十分厌恶戏班里之间的爱与情。尤其是每当发现戏班里有人通奸,棒打鸳鸯不说,还会动用酷刑。
浅炵连忙拍打着秦凤之的脸,想问个究竟,却怎么打都没有反应。这秦凤之反而越睡越香,打起呼噜来。浅炵又急又害怕,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听到外头有了人声,便先穿起衣服来,准备先离开再说。
越是急,动作越是乱。心里全是疑惑,这怎么可能?自己还会把师兄和秦凤之搞错?昨晚还是她扶着师兄回到了戏班租借的这院子里。
她急忙穿好衣服,又爬到床上想要摇醒秦凤之。不管怎么说,让人发现秦凤之在自己房里总会落得话柄。
可她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只听哐当一声,房门被人踢开,秦川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把拉住浅炵就是往地上一摔,浅炵被摔得天昏地暗。接着,只见班主两巴掌将床上的秦凤之打醒,秦凤之痛得大叫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躺在小师妹的床上。
看了眼在地上的浅炵,又看了眼自己的失态,他有些委屈地捂着脸道:“这、爹,我昨天喝了点酒就……我、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这秦凤之平日做事就大大咧咧、迷迷糊糊,没想到发生了这件事,还想囫囵吞枣,将错就错,浅炵急得向秦凤之吼道:“秦凤之!你不要胡说,我和你一点事都没有!”
下一秒,等待浅炵的是秦川的耳光。
“你个骚货!装什么清白,还爬到我儿子床上来了!”
他抬起脚就是一个猛踢,浅炵痛得捂住了肚子。班主顺势抓住了她头发,就这么把她丢进了院子里。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洗漱练功。看到这情景,都停了下来,不敢发声。他们也大多在戏班长大,不知看了不少因坏了规矩,而被惩罚的戏子。
浅炵不顾在众人面前,对着班主大声喊道:“我是清白的,没有和秦凤之发生过什么啊!真的没有!”
“你当我瞎还当我傻?”班主从身后抽出鞭子,对着浅炵就是一顿猛打,接着扯下浅炵的上衣,肌肤上全是昨晚留下的痕迹,“这还叫清白?你个贱货!”
“我……我没有……昨晚我是和秦枫……”
浅炵忍着痛,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寻找着师兄的身影,可怎么看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秦川听到秦枫两个字,他顿了顿笑着道:
“哼,还秦枫?要不是他告诉老子,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现在还在风流呢!”
此话一出,不仅围观的众人一阵唏嘘,就连浅炵都瞪大了眼睛。秦枫对浅炵的好人尽皆知,谁都知道他把浅炵当宝贝宠着。如果出事,都以为是他们俩先越过那条线。可现在看来,事实有可能是秦枫是被秦凤之横刀夺爱,然后先班主告发。
可怜的是,秦凤之是秦川的亲儿子,哪怕犯错也最多关个禁闭,而与秦川无亲无故的浅炵就不同了。
“师父,东西我拿来了。”
说到曹操,曹操就来了。
眼见秦枫提着什么东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今日穿得尤其素净,这丝绸做的长袖长衫又不知道是哪家富人送他的礼物。他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瞥了一眼难堪的浅炵,便走到了班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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