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过了半响,他终于回答。
“我对她的感情不是喜欢,而是……”
“而是……?”
秦凤之浮上自嘲的笑,沉下了眸子:“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本能吧。”
然后,他不再说下去。
那不还是喜欢吗?
陈清泽咽了口口水,心想这算是情侣吵架?被甩?还是失恋?问题是他自己也未经历过,实在不知如何安慰。
思考间,二人已经到达目的地。陈清泽取下车钥匙,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秦凤之,还是这样吧,这里离槐安公园也就十分钟的路。我们七点直接去那里等她。你们俩……”
“没有这个必要。”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走在陈清泽前头。
“你……唉。”
这回轮到陈清泽摇了摇头,他将所有劝解化作一个叹气,快步跟上了秦凤之。待会儿的饭局一定十分煎熬,陈清泽现在就开始觉得胃疼。
“秦老师、陈老师,等你们好久啦!”
果不其然,推开包厢门,就听到罗契那过于兴奋的声音。陈清泽曾听父亲说过,罗契在很久以前就是有名的戏痴,三番五次来陈家剧团听戏,让陈腾记忆尤深。
“罗总好罗总好。诶,今天听说罗仪小姐也来的,怎么?”
陈清泽环顾包厢,能容纳八到十人的饭桌,只坐着罗契孤零零一人。加上他们俩,一共也就三人,而且全是男人,无趣得很。
“哦,她、她啊,小姑娘谈朋友,忙得很。还请二位不要介意。请坐、请坐。”
罗契支支吾吾,邀请他们就坐。坐定后,美酒佳肴接连上桌。罗契一边滔滔不绝,一边斟酒不停。见这连杯酒不停,陈清泽有些庆幸自己开车过来,不用遭受这酷刑。就是苦了秦凤之,如同敬酒机器一般,一杯又一杯地吞下肚。
“秦凤之,你少喝点。”
陈清泽实在看不下他那模样,轻声提醒。秦凤之并非酒量不好,就是喝得太快,仿佛故意把自己给灌醉一样。
今天这情况更加严重。
“唉,真想叫罗仪那小妮子也来听听二位说话,给她长长见识。上次还说什么看懂了秦老师在唱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酒过三巡,佳肴也已过半。罗契脸上爬上醉意,开始嘀嘀咕咕抱怨起私事来。
“这小姑娘啊,刚毕业没多久,就在公司里指手画脚的。若不是她弟弟夭折,我大哥就她一个孩子,哪轮的上这个情妇的孩子上位!”
“哎哟,罗总喝多了吧,喝点茶喝点茶。”
陈清泽见场面尴尬,亲自为罗契倒了杯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他和秦凤之听得、见得、甚至也演得多了,并不准备深究。
“二位明明和她差不多年纪,不论是相貌还是谈吐都成熟许多呀。看到二位,甚至让我罗某感觉回到了三十年前。”
说着说着,罗契竟还伤感了起来。只见他激动地捏住陈清泽的手,眼里全是憧憬:
“陈老师!您和陈老年轻时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秦老师,这么近看,与夜蝶真是像极了。”
“夜蝶。”
陈清泽假笑着抽出手,嘴里却不自觉地念出了夜蝶这个名字。
记得一个多月前的庆功宴,曾因为这个名讳冷了场。那之后他彻底将这事忘记,没想到这次罗契又提了起来,让他好奇。
“罗总,您曾说夜蝶是三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槐安的青衣,这人究竟是?”
“唉,说来就是南柯一梦啊……人如其名,只在夜晚出现的戏子,世人只见过台上的夜蝶,台下的模样,恐怕无人知晓吧!”
“可这也奇怪。说到三十年前,也是家父还活跃在舞台的时候,我倒从没听他说过这夜蝶的一二。”
“呵,那也是难怪。”罗契诡异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煞有见识地道,“因为当时夜蝶和陈老……陈家戏班对着干,陈家戏班在东边唱,他们就去西边唱。当时槐安那叫一个热闹。还有人说,夜蝶之所以消失了踪影,多亏令尊所赐呢。”
听到罗契这话,陈清泽心生不快,直道:“罗总又在说笑了。我父亲虽然脾气强硬,但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倒不是我故意抹黑陈老。陈老师,这里别怪罗某我倚老卖老了。你还年轻,过去的老戏班大抵是什么样,你不明白。”
罗契的手指抽搐般敲了下饭桌,似是想吸引二人的注意力一般,轻了轻嗓道:
“所谓戏子,就是欲望的化身。在台上,物欲、贪欲、私欲,生欲、欢欲、意欲,皆围绕着欲字清唱,该说,是人,就逃不过这个字吧,哈哈。”
他干笑两声,笑声中却带着些癫狂。
“而在台下,戏子却总与情欲关联。正因为在台上演绎着这些欲孽深重的人吧,不论真正的他们如何,观众似乎更愿意将肮脏的、龌龊的思想与他们联系到一起。那时的戏班,正可谓是‘欲’代表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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