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人,哪怕脸白得像鬼。
一刻钟后,采薇轩的下人们听到姜觅叫子规进去,很快屋内又传来众人都习以为常的傲慢中带着怒火的那种声音。
“这些赏给你了,记得要吃完。”
然后屋子里再也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以为子规此时的处境必是十分的难堪,便是山珍海味也吃不出滋味。谁也不知道她不仅没被为难,反而是在自家主子温柔的目光中慢慢地喝着粥。
姜觅留给她的分量刚好,不多也不少。她没有惊讶姜觅怎么会吃下去那么多,也没有问为什么。
等到子规端着残盘冷筷出来时,所有人都对她投去又是同情又是羡慕的眼神。同情是因为她身为主子跟前的大丫头,却全无大丫头该有的体面,羡慕是因为那些好吃的东西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出去后,姜觅慢慢走到屏风前。
“你都听到了?”
萧隽从屏风后现身,手中还握着那把剑。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过来时,倾刻间覆上一层霜寒。
姜觅微微一笑,“王爷不用担心,我不会那么做的。”
方才子规说昨夜禁军夜搜各府,是因为有人闯入刑狱意图劫狱。那人武艺高超形如鬼魅,居然能在万全的埋伏中逃脱。眼下全城已经戒严,禁军和宗天府的衙役们还在搜查盘问,且四处张贴告示,若发现可疑之人的行踪举报者得银十两,若举报者确为逆贼同党则赏银千两。
此时的郦京城内风声鹤唳之中,又呈现出离奇的喧闹。不管真的假的,许多人为了那十两银子的悬赏踊跃举报,听说宗天府的门口已是人满为患。
人心之所向,终是一个利字。
萧隽看着她,手中的剑慢慢出鞘。
寒气乍现,森冷逼人,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剑。剑身锃亮锋芒毕露,剑气无声却无孔不入,透着久经血染的杀气。
那张苍白无血的脸,在剑气中越发没有人气,如剑一般冷,也如剑一般凉薄。那双无波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令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被这样一把剑对着,被这样一个人看着,是个人都应该感到害怕,全身颤抖魂不附体然后痛哭流涕地求饶。
姜觅也怕,但好像又没那么怕,可能是这个男人太好看了。哪怕是一个夺命勾魂的白无常,也能靠颜值成为黄泉路上一道极美的风景。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一室的雅致,又处处都透着不差钱的富贵。雕床锦绣红玉光,宝阁琳琅名器多,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她说的全是事实。
剑气一收,寒气尽消。
萧隽收了剑,垂眸而立。他身瘦病态,修长若竹。这般静立沉默之时,竟是说不出的遗世风雅。
姜觅暗道一声可惜,如果没有窃玉案,如果先太子和先太子妃没有先后去世,这位慎王殿下该是何等的逸色无双。
窃玉案发生之前,南平王和先帝发生过争执,然后先帝气急攻心当夜暴毙。今上临危监国时却发现传国玉玺不知所踪,当即下旨以偷窃玉玺之罪查抄南平王府。南平王府被查抄之后,传国玉玺依然不见踪影,所以今上现在用的玉玺是仿品。
南平王府的急速败落和先太子的病逝,是压倒先太子妃的两座大山,先太子妃康城郡主顾妤正是南平王之女。
所以她不能活,也活不成。
那时这位慎王殿下才五岁。
姜觅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是何等的聪慧绝伦,才会在那样危机四伏的险境之下开始装傻卖痴,所以这个人的心机城府绝非常人能及。
“我不仅不缺钱,我还和陛下有仇。”
这是实话。
安国公之死,徐家的失势,全是因为当今圣上。
“你胆子倒是不小。”萧隽的声音依旧阴冷。
“我的胆子可能比王爷想象的还要大。”
萧隽闻言,看过来。
世人都传这位姜大姑娘又蠢又坏,一言一行皆不为人所喜,如今看来传言何之不实,实则差之甚远。
有用之人,合该聪明胆大一些。
“那就麻烦姑娘了。”
姜觅连说不麻烦,让他自便。
自便是不可能自便的,采薇轩再是没什么人来,进进出出的下人也不少。所以萧隽继续回到小格间,而姜觅则闭门不出。这一天下来三顿饭都有加餐,也重复着早饭时的那一幕,下人们都以为姜觅的怒气还没有消。
夜深人静时,姜觅再次给萧隽上药。灯影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红帐之中,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小情侣。
萧隽不经意看到,无波的眼神动了一下。
这一次姜觅看清楚了些,萧隽身上的伤有新有旧,所有不为人知的艰辛挣扎,全刻在这些伤痕中,像是一张千疮百孔的白纸,透着稀碎斑驳的美感。
“王爷今夜走吗?”
“多谢。”
这是要走的意思。
“救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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