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隽这张脸, 但凡是见过的人都不可能忘记。世人对他的知悉,无非是他过于艳丽又呆滞的外表,如同?一块失去光华的美玉, 美则美矣却太过木然。
这也是子规以前对他的认知。
然而此时的他?虽苍白冷艳, 却不再呆滞木然,恰似那黯淡的美玉被骤然注入灵气,已然是光芒四射,幽幽冷冷又不可侵犯。
子规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莫名觉得有寒气?袭来, 一眼之后再也不敢多看,在强烈的压迫感之下不由得瑟瑟发抖。
这人真的是慎王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害姑娘的?
思及此,子规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瞬间冲了过去,“姑娘, 姑娘, 你没事吗?”
等她看清了姜觅此时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犯了蠢。她家姑娘好好地拥被而坐,背后还?靠着枕头, 显然是很是自在随意。所以姑娘和慎王应是相熟的,若不然姑娘也不会这般平静。
她不敢看萧隽, 只敢用满是疑问的目光看向自家姑娘。
姜觅心知这丫头怕是吓到了,连忙道:“子规, 我没事。我和慎王还?有事情要谈, 你回?去睡吧。”
还?真是慎王。
子规恍惚起来, 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家姑娘居然说有事情要和慎王谈,慎王不是一个傻子吗?可是眼前的这个慎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傻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是满腹的疑惑,她还?是听?话地告退。
姜觅确实?有事情和萧隽细谈,既然已被赐了婚,那么很多事情不可能?逃避。她需要知道王府此时的状况,包括什么人能?信什么人要防。她还?要更详细了解一下今上和余太后的为人,以便日后能?随机应变。
这些事,萧隽自然不会瞒她。
两人进入正题,有问有答。
夜很静,人心却如暗流回?旋,千般思索万般考虑。越是了解她便越知道萧隽处境的不易,以及自己将?要面对的东西,好看的眉不知不觉微微颦起。
男人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轻轻摩挲着她眉心的不平。她惊讶地眨巴着眼睛,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
她脑海中突然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人好像很会。
之前他?们?话赶话,这位王爷的反应和回?答十分有力,快速而简短地安抚了她所有的怒火。方才还?不觉得,此时她终于回?过神来。
如果说哄人撩人有段位,那这人的段位不低。
她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直视着那幽黑一片的眼睛。“萧隽,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有相好的?”
“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会撩拨人,是谁教你的?”
“我父亲母亲便是如此,夫妻之间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以前父亲若有困惑之时,母亲便是这般轻轻抚平父亲眉间的皱纹。母亲曾经说过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一旦有了欺瞒便如同?隔着一道墙,那墙会随着欺瞒的次数增多而日渐厚重,直至再也无法打破。
他?反手将?姜觅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目光如深渊不可测。
姜觅与他?对视之时再次感觉到那种诡异的吸引力,那如深渊般空洞漆黑的瞳仁中,仿佛藏着能?媚惑人心的妖精。妖精幽幽地勾着她,让她的身和心都不由自主地想沉沦进去。
真是个妖孽!
“我们?可是说好的,是假夫妻不是真夫妻。”
“我知道。”
夫妻就是夫妻,哪有什么真假。
他?既认定了,便不可能?会放手。
“行了,继续说正事。”姜觅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大事未成,他?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萧隽手指收拢,仿佛想留住掌心那柔软的痕迹。他?再次说起王府的人和事,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的诡异。
时光一寸寸流逝,蜡烛渐短。
直到近黎明?时分,他?才离开。
姜觅脑子里接受了太多的信息,身体已是困得不行,连打好几个哈欠之后往被窝里缩,歪头闭眼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天光乍现,似是黑暗中有人掀开云层窥探着人间的一切。那光把天际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数的光芒从?里面洒落出来。破晓晨曦唤醒了沉睡的世人,仿佛驱散了所有的阴霾,重复着希望继续开启一天的日升日落。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子规放大的脸。
“子规,你吓了我一大跳。”
子规眼底泛着几许红丝,显然没怎么睡好。事实?上从?回?去之后她就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姑娘,奴婢昨夜里好像发了夜游症。”
“你有夜游症?”姜觅伸了一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道。
子规狂点头。
如果不是发了夜游症,她怎么可能?会在姑娘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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