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池医生,拜托你……帮帮渡鸦。”
“我会尽力。”
左池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凝重。
“但这种自我认知上的精神问题,甚至比任何疾病都要困难。你应该明白,对吧?”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我建议你……”
左池揉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最后说道。
“你还是考虑一下我上次和你说的,最后的手段吧……”
常越叹了口气,眼神黯淡无光。
他知道左池指的是什么,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也最无法接受的结果。
然后,他站起身,和左池道别,带着陆七离开了诊所。
夜色更深了,诊所的灯光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单调地回响。
常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陆七默默地开着车,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夜晚,他所接触到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沉重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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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池揉了揉莎夏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动作温柔而自然。
莎夏这才悻悻然地吐了吐舌头,转身去住院区照顾病人了。
左池看了一眼陆七,然后对常越询问。
“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这小子脑子转得快,能帮忙出出主意。毕竟……我现在很乱。”
常越解释道。
“嗯,所以,要我做什么?”
左池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平静。
“你能再解释一下,在墨玄……不对,是渡鸦身上,现在发生的情况吗?”
常越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困惑。
左池就知道他们是来说这个,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去角落的保险箱中,拿出一份病例,扔到了陆七面前。
陆七看了一眼。
病例的封面上写着“渡鸦”的名字。
下面标注着一串复杂的编号。
翻开病例,第一页便是诊断结果:dpd……重度解离性障碍……
病历上明确显示,渡鸦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dpd症状。
具体表现为自我认知障碍。
她对“我是谁”这个问题产生了严重的混淆和不确定感。
无法清晰地界定自身的存在,加上自我需求的减弱,她自身的欲望、情感和需求被极度压抑,甚至趋近于无。
还有外界的刺激,主要是来自于左祈对“墨玄”的强烈执念和期望。
这种持续的外部压力,如同催化剂一般,加剧了她病情的恶化。
现在,已经是很严重的症状了。
病历上用专业的术语描述了渡鸦目前复杂的精神状态,包括身份认同的解离、情感麻木、现实感丧失等多种表现。
陆七仔细阅读着病例,眉头越皱越紧。
“所以……她身体里……”
陆七抬起头,看向左池,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左池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不是所谓的表演,配合。她身体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有着自己单独的记忆,单独思想和情感的人。”
“但那并非是曾经的墨玄。”
左池的语气十分笃定,同时瞪了一眼常越。
“那是其他人想要的‘墨玄’。是左祈心中那个完美无瑕、永远活泼开朗的墨玄的投射。”
“渡鸦在长期的自我压抑和外部暗示下,为了满足左祈的期望,为了维持那份虚假的‘平静’,无意识地将这个‘理想化的墨玄’塑造了出来。”
“现在。”
左池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
“这个被塑造出来的‘墨玄’人格,已经逐渐要吞噬掉渡鸦的主人格了。”
也就是说,楼上那个活泼开朗的“墨玄”,并非渡鸦刻意扮演,而是她精神分裂后产生的一个新人格。
而那个在楼下扔垃圾,眼神忧郁而疲惫的“渡鸦”,才是她原本正在消亡的主人格。
陆七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种精神层面的吞噬,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