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转过头,看着李牧寒,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只猫,是左祈送给‘墨玄’的,对吧?”
李牧寒点了点头。
“但是。”
姜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左祈是不可能不知道,他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女人,真正的墨玄,是极度讨厌猫,甚至对猫毛过敏的。”
“而渡鸦……”
姜槐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渡鸦,却很喜欢猫。”
“所以……”
姜槐的眼神变得冰冷。
“那只猫,根本就不是送给那个虚假的‘墨玄’人格的。它是送给……渡鸦的。”
李牧寒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其实左祈他……他早就知道……和他生活了这么久的,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墨玄,而是……而是渡鸦?”
“是的。”
姜槐肯定地说道。
“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就是因为他的这种逃避,他的这种懦弱和自欺欺人,才让渡鸦的内心一步步扭曲,一步步陷落。”
“她以为自己不被需要,不被爱,所以才会在绝望中诞生了那个名为‘墨玄’的新人格,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留住他。”
“而在看到那个酷似曾经的墨玄的‘人格’突然‘活’过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个男人……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他既渴望着渡鸦对他那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和默默的付出,又享受着那个名为‘墨玄’的人格给他带来的虚幻的慰藉和情感的寄托。”
姜槐猛地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摁在墙上熄灭,然后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李牧寒,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去承担责任,不愿意做出选择。”
“真正需要做出选择的,根本就不是渡鸦和‘墨玄’那两个人格。”
“而是他,这个懦弱、自私、又贪婪的男人。”
夜色渐深,诊所内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仪器发出的轻微的“滴滴”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众人都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左祈一个人。
他独自坐在病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女人。
她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眉头依旧紧锁,仿佛沉浸在无尽的噩梦之中。
左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刚才姜槐那些如同尖刀般锋利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是的……
他知道姜槐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也明白,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
但是……
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他真的能够……
亲手打破这个编织了许久的谎吗?
他真的能够……
面对那个残酷而又真实的答案吗?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紧握着女人冰冷的手背上。
紧接着,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只略显冰凉,却又带着一丝温度的手,轻轻地,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背。
然后,用尽全力一般,微微握住了他的手。
“左祈……”
一个虚弱而又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温柔,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要……难过了……”
左祈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她……醒了。
女人的眼睛依旧带着深深的疲惫,眼底布满了血丝,但她的目光却异常的清澈,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映照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的嘴角,努力地向上扬起一个虚弱的弧度,像是在安慰他。
“不管……不管是渡鸦……”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还是……还是墨玄……”
“我们……我们都……爱着你……”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