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昭明宫众人刚起,侍女匆忙来报:“娘娘,慈宁宫来人传话,说太后娘娘让您立刻带着殿下一块过去一趟。”
姜文君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蹙眉问道:“今日一早都有谁去了慈宁宫?”
若非必要,太后是不会主动召见佑宁的,因为这样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如今一大早就来召人,连早膳都不让人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贵妃娘娘还有杨杜两位昭仪以及海美人都在。”
这一串名单听得姜文君冷笑一声,“一来就摆这么大阵仗,看来这次对方很有信心啊。”
佑宁知道这些都是冲自己来的,有些愧疚与忐忑,她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自己回宫之后并未做什么有违宫规之事。
姜文君看出她的心思,宽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佑宁不必自责,我们且去看看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戏。”
她从容不迫的模样让佑宁也安心不少,“好。”
两人来到慈宁宫。
还未进门,便听见殿内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
佑宁暗猜,敢在太后面前这般不顾仪态,哭哭啼啼的,要么是地位够高,有恃无恐;要么是不懂规矩,不知畏惧。
若是前者,这场戏背后的水恐怕深不可测;若是后者,只能说明哭泣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弃子。
踏入正殿,众人围坐中间。太后居正位皇后位于她的右手边,两人下方是姚贵妃与德妃,两位昭仪坐在再往下的地方。
而海美人则跪在殿内,一脸哀怨地哭泣。
佑宁的目光悄悄从众人脸上扫过,将她们的反应都记在心里,随后垂眸规矩地同正位的两位行礼。
“淑妃,你可知哀家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太后率先发问,她保养得宜的脸上辨不出喜怒。
“回禀太后,不知。”姜文君回答说。
“那你呢?”太后的目光又落到了佑宁身上。
佑宁挺直腰背,“回禀太后,佑宁也不知。”
话一出,姚贵妃突然嗤笑一声,插话道:“佑宁?这名字可真敢取。”
佑宁看向她,未见怯懦姿态,目光坚定不闪躲,好像无声地询问她,在笑什么。
佑宁会如此是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在这坤宁宫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姜文君,露怯会使其落于下风,所以她必须把气势拿出来。
姚荣音本以为佑宁会难堪,不料是这种反应,让她坦荡的目光看得微恼,竟是直接甩脸色,不管不顾地开始发火,“淑妃你昭明宫的人怎么回事?谁允许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本宫?来人,给我掌嘴,好教教她规矩!”
然而,殿内的侍女与太监,无人敢动。
姜文君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道:“我宫里的人礼仪不够我自己会教,不需要姚贵妃越俎代庖。”
“你!”
“贵妃,你逾矩了。”皇后倏地开口打断姚荣音的话。
她的声音不大,平缓但充满威严,一句话就让姚荣音偃旗息鼓,恨恨地瞪了佑宁一眼。
眼见人消停下来,太后揉了揉眉心,道:“她们都不知道,海美人,你自己说说吧。”
“是,”跪在下方的海美人长着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脸,哭起来不如大庆女子那般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却也别有韵味,“今日一早妾身去寻灵园探看养在那的两尾白珊虹鱼,谁知发现那两尾鱼已经死了……问过寻灵园昨日当值的宫人才知道,昨日只有淑妃娘娘昭明宫里的人去过。”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佑宁身上。
佑宁背心微微发凉,昨日她与回春离去时那两尾鱼还好好的,不过一晚就没了。
这是给她的下马威。
“妾身的家乡离大庆相隔千里,每每佳节团圆时刻,只能看看这两尾‘同乡鱼’以寄托思念,却不想如今这最后一个念想都没了,”海美人继续道,“太后娘娘,其实妾身自己如何并不重要,既入大庆,妾身此生便是大庆人。然白珊虹鱼是安善为贺您大寿进贡的,代表着大庆与安善的友谊,也代表着安善对您与圣上母子情深的歌颂如今它们无故死亡,妾身内心着实不安,怕只怕此乃不祥之兆,这才求到您面前来,只盼着您能留心身边,福寿安康。”
这番话说得可谓十分精彩,直接将两尾白珊虹鱼的死架到了不可不理的位置。若不是她话里的矛头直指自己,佑宁甚至想要同她好好学学说话的艺术。
海美人乃安善国贵族出身,来大庆和亲,被文宗收入后宫。安善国势弱,她独身一人来到大庆,无依无靠,既不值得人拉拢,又融不进后宫之中,平日里只能看探看同出于安善国的白珊虹鱼以平复心中的失意与哀愁。
是以她今日所说,逻辑自洽,合情合理。
“对海美人的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太后问佑宁。
佑宁道:“佑宁昨日酉时离开寻灵园,离园时白珊虹鱼并无不妥,这一点值守宫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