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不太赞成,压低声音道:“殿下,此人籍册显示其家中有亲眷在门下省当值,虽不是要职,但不可大意。”
换做别的地方任职宋嬷嬷不会如此杯弓蛇影,偏偏是姚侍郎手下的人,那便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了。
奈何佑宁坚持道:“此人甚合我眼缘,让我倍感亲切,我就想要她。”
到底是挑选惠仁宫的人,宋嬷嬷做不了主,只能由着她。作为让步,剩下的人选佑宁让她全权做主。
午后,佑宁搬进了惠仁宫,新入选的宫女也从永巷领完身份令牌来到惠仁宫。她留下胡芮颜,将其他人遣去别处。
“你怎么变作这幅模样?”当殿内只剩下两人时,佑宁忍不住开口问。
胡芮颜一改冷静矜持的模样,懒洋洋地倚坐在一旁,一开口却是男声,“不变作宫女,佑宁是想我变成太监吗?难道我在你心中是这种形象?”
说着,他还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佑宁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很惊讶你会用女性的身份……你是附身还是?胡芮颜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你这么做不会对她有伤害吗?”
“问题这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发现自己太急切,佑宁小小地窘了一下,道:“对、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没关系,”岁偃坐直身子,正色道:“第一,我需要随时和你一起,如果是太监,总有些时候需要避嫌。第二,我的身份是真的,确实有胡芮颜这个人,但是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她有一位青梅竹马,因此不愿进宫,我只是变作她的模样,顶替了她的名额而已。至于她本人,现在大概已经和青梅竹马浪迹天涯去了了吧。”
佑宁有些担心:“那你不会被发现吗?宫中有承乾观的人,而且圣上身边应该也有高手暗中护卫。”
“这你无须担心,论战力峪山狐族算不上顶尖,但若是论变幻之术,我们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除非有仙人下凡,不然没人能识破我的变幻之术。”
佑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道:“说起来,第一次见你便是这般,要求留在我身边,但是我到底能为你做什么?”
岁偃的表情难得地空了一下,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道:“我修行的功法与族人不一样,无法像他们一般正常引来飞升天劫,族中长老推衍出天劫的契机在你身上,却没有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所以我只能紧紧地跟着你,等待那不知何时回来到的契机。”
这是一种把自己的未来完全交给别人的无力感,岁偃很不喜欢。
佑宁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她看着他的表情,上面一步,认真地道:“你不要伤心,我会努力和你一起找到这个契机的。”
岁偃抬头看着她。
依旧是那双漂亮的黑眸,闪着坚定的光。
文宗册封佑宁的事在佑宁入住惠仁宫第二日于朝堂之中引发热议。
朝中大臣分两派。
以姚侍郎为首的老臣派坚决反对佑宁回宫受封为公主,他们在朝堂上涕泗横流,只言对不起先皇,要眼睁睁看着大庆江山葬送。
另外也有文宗继位后提拔起来的新臣派鼎力支持他,这一派多为年轻人,血气方刚,信奉人定胜天,他们言辞激烈,直接将老臣派的言论上升到否定文宗价值的高度,吓得那些呼天抢地的老臣连哭都装不下去,直呼不敢。
新臣派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文宗授意。佑宁出生时,他初登大宝,还需依仗朝中老臣,是以选择送走孩子。十年的兢兢业业让他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无需再受老臣们的掣肘。
倒也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他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大庆真正能做主的到底是谁。
能坐到门下侍郎的位置,姚添德当然不会是个蠢人。他看着龙椅上的帝王,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悄悄示意己方莫要再争了。
吵架少了一方,也就无法再继续,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姚添德出列道:“陛下,安平公主既为皇室血脉,确实没有放其在外的道理,且郑郎中说得对,公主在道观潜心祈福十年,又救驾有功,于公于私都担得起公主之位。只是,碧霄国师当年的判词也不可不顾,老臣提议,不如就以公主之身,正式拜入承乾观继续修道祈福吧。一来承乾观有国师坐镇,或许可以帮公主一把;二来承乾观乃我大庆第一道观,也不算辱没公主。”
未等文宗表态,有人跳出来反对,双方又吵了起来。姚添德却并不在意自己的提议被反驳,只是仔细盯着文宗。
无喜无怒。
姚添德心中有了成算。
退朝时,关于佑宁的去向还是没有定论,文宗只说自己还要再考虑考虑。
姚添德也不着急,回家后便差人往后宫送了一封家书。
前堂的争执佑宁完全不知,她刚陪姜文君一道给太后皇后请安归来,正在去往昭明宫的路上。
在昭明宫用过早膳后,姜文君也不拘着佑宁和李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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