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亮升空殷长衍才回到月桂园。
许念早就坐那儿等着了,无聊得很,拿松针给半芯莲子穿串儿打发时间。
见殷长衍回来,坐直了身子,拿起手边的油纸包递过去,里面有两个鸡腿,“饿了一天吧,垫一垫。殷长衍,做得好。十穿十呐,你都不知道别的师兄看我那眼神简直羡慕得要滴血。”
“十穿十而已,许师兄又不是不行。”殷长衍接过鸡腿随手放在一旁,没胃口,也不怎么吃肉。
倒了一杯水,拉开凳子,坐在许念身边。
许念笑了一下,看着楞成木头,眼光还挺毒辣,“即使都是十穿十,我的天赋也远不及你。”
“你明明能做到十穿十,为什么不做。”殷长衍语气多少带了几分埋怨。要是这件事有先例,他就不会被围这么久,连口水都喝不上。
仰头喝水。
修长的颈项上喉结缓缓滑动。
他做什么事儿都很缓。不是慢,就是一种不慌不忙、来日方长的感觉。
“殷长衍,做医修的,与别人不太一样。在对病人病情有精准判断的同时,还得心怀一线柔软。这也是为什么入门测试为松针穿半芯莲子的原因。”
殷长衍这人,看着软,谁都能揉两把、掐一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软。无论是骨头还是心,都硬着呢。
许念见他的第一眼就了然于心。
“无聊。”殷长衍喝完一杯水,缓了过来。
双肘支在膝盖上,小臂自然下垂,颈项也跟着低了一些。
这比铲一天药壶渣都累。
许念哈哈大笑。问了殷长衍几个药理之类的问题,殷长衍对答如流。
“上次那个患有恶疾的老头,你后续要怎么治?”许念说。
治恶疾确实难,但最麻烦的是长期监控病人身体、随时对医治方案作出调整。这意味着你不能对病人的过往有一丝疏漏,同时还得有强大的医疗储备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殷长衍想了一下,薄唇微张,慢慢说了起来。
这一张口就是小半个时辰。
两人之间从一开始的许念单方面考察逐渐转变为双方探讨。
殷长衍多次惊讶许念的知识储备深不见底。
许念多次震惊殷长衍的医疗方案鬼斧神工、百无禁忌。
一轮结束,许念实在是撑不住,问殷长衍要水,“不懂尊师重道吗?只顾自己喝水。去给我也倒一杯。”
殷长衍单手撑着膝盖起身,走到桌边拿茶杯。
“多倒几杯,那一点儿不够我塞牙缝。”
殷长衍沉默了一会儿,挑了一个药壶去外头接了一壶净水,“喏。”
“这是药壶。”
“我知道。”殷长衍点点头。
“里面有药渣,还是那种烈性药。”
“就这个是空的,而且我清洗过了。”
“没有用,药材会渗透到壶壁上。”
“又死不了人。”所以无关紧要。
“是药三分毒。”
“你不是很渴吗?那这点儿毒性无关紧要。”殷长衍多说了几个字,又渴了。仰头喝了一口,递给许念。
许念哑口无言。
收回前话。
殷长衍根本不愣,他有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这套逻辑看起来奇奇怪怪,但严丝合缝找不出漏洞。
“许师兄,你熟悉剑堂,这附近哪里有卖猪肉的?”殷长衍一直想问他,要么找不到人,要么就是场合不对、说不上话。
“你不是不吃肉么。”许念喝了一口水,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整天拿鸡腿扔恶狗。
“唯一吃。”
“后山有野猪出没,宰一个就完了。”
殷长衍认真思索,“村民养猪会喂粮食,时不时还给洗个澡。村民养的好一些。”
许念坐直了身子,捧着药壶震惊,“你嫌野猪脏?!你都糙到喝刷药壶水了,在这儿讲究什么?!”
“我熬点儿猪油。”
“练习熬尸油吗?这是歪门邪道。就算要碰也藏得严实一些,别让我知道。”许念皱起眉头。
“谁要搞那个。”殷长衍拧着眉道,“猪油能做葱油拌面,唯一爱吃。”
◎心思不对◎
许念:“”
说到吃的, 有点儿饿了。
起身,拉开柜子,取出一个布兜。
打开给殷长衍, “拿一点儿。”
殷长衍看了一下,是花生。
“病人非要送,不收不行。”许念说,“你饿一天了, 垫一垫。”
“多谢。”殷长衍嘴上道谢, 没半点儿接的意思。
许念坐下来, 抓一把动手剥壳, 将裹着红衣的花生扔进嘴里,“是不爱吃, 还是不能吃?”
接受不了花生的口感?还是吃了花生后身体有一些不适症状?
如果是后者,日常生活中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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