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儿说,“之前就听人说明炎宗弟子擅长刺探人心,今日一见,所言非虚。”
魏璋冷哼一声,“刺探?这叫玩弄,这是冒犯。明炎宗做事儿总喜欢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然后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地破坏。明炎宗之人,都是一群卑劣的伪君子。”
王唯一抬步走进困阵。
“唯一!”湘儿连忙叫住她,脸带担忧。
“当着我的面还能沉沦进去,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我醋了,我今天必须搞清楚。”
王唯一越说越火大,气冲冲走进困阵。
困阵中冷冽肃杀之气围绕,漆黑一片。走过这一段,再往后渐渐有光,景色开始发生变化。
晴空,白云。
江浪一层又一层拍打着岸边石子。
随风飘荡的绿草里有一条竹子铺成的小路,它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竹屋里。
恶狗蹲在院子中正埋头吃鱼肉馅饼。
竹屋分上、下两层。下面是厨房和厅堂,桌子上摆了两条热气腾腾的烤鱼;上层隐隐传出人的说话声,一个是她,另外两个分别是吴锁和褚行。
这是临江边的家。
是她被献祭那一天!
突然,恶狗听到什么动静,身子猛地抻直,耳朵竖起、呲着牙齿,冲来人低吠。
景象像按下加速键,飞快在眼前一一闪过。
明炎宗各位堂主登堂入室,恶狗被踢、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屋内大打出手,吴锁与一位堂主斗法,惨败,方天戟穿透他的身体将他钉在大门顶上;褚行以一敌三,终归不及,万剑穿身像刺猬一样在台阶上咽气,血流成河。
屋内她倒在一片祭文中心,死前身子弯成豆芽,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偌大的百家被扬起,轻轻地盖到她身上。
殷长衍一定也看到这些。他定然会肝肠寸断,宛如受凌迟之刑。
他在哪儿?
“殷长衍。”
“殷长衍,回答我。”
“殷长衍,你在哪儿!这是幻境,是假的,别被骗了!”
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是殷长衍!
殷长衍紧闭双眸,唇色苍白,额上冒着一层冷汗。犹如陷入噩梦之中,不可自拔。
周围“王唯一”的声音三百六十度环绕。
“好疼啊,疼死我了。”
“快停下,我不能死。我的孩子还没有降生,我怎么能死。”
“殷长衍,殷长衍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回来!”
“殷长衍,你不是我夫君么,为什么我临盆时你不在身边。你没有尽到夫君的责任,你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殷长衍,你没有保护好我和孩子。”
“我和孩子会死都是你造成的。殷长衍,都是你的错,是你亲手害死你的妻儿!”
“王唯一”的声音越往后越尖锐凄厉,叫得人毛骨悚然。
殷长衍唇角开始溢出黑血,原本挺直的背脊逐渐渐弯了下来。
他似是不堪重负,单膝跪地,手死死地抓着胸口位置,喘息也快了起来。
王唯一急了,忙道,“殷长衍,别信,这是幻境。都是假的。”
“王唯一才不会说这样的话,王唯一绝对不可能说这些话。王唯一深爱你,她怎么可能舍得将两人的死怪罪在你头上。”
“殷长衍,你清醒一点,别被骗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殷长衍睁开眼睛。喊得凄厉的“王唯一”声音也没了。
他直勾勾地望着王唯一,嘴巴一开一合,“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王唯一张了张嘴,这要她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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