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偶尔发出“哔啵”声响。
殷长衍腰脊挺直,静静地坐在床的一侧。睫毛微动,睁开,漆黑眼珠慢条斯理地看着王唯一,“醒了?没事吧?”
眉眼含笑,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王唯一失落地点了点头,眼神抗拒,不与他平视,“嗯。”
“香灰土捏成的心肠你会觉得恶心吗?你可以实话实说,我不会介意。”殷长衍歪着头打量她,等一个结果。
王唯一当没听见,她现在不想开口。慢吞吞地缩回被子里。
殷长衍单手撑着下巴。搁往常,她一定蹦蹦跳跳跑过来挂在他身上,一边倒苦水说委屈一边怪他没看好她。
眼下缩在被子里当鸵鸟。
拿起被角捏了一捏。很薄,经不起半分撕扯。但又莫名很厚,将两个人完全隔在两个世界。
“唯一,说话。”
王唯一拉高被子。她的拒绝他能看懂吧,还不快走,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两边身侧床铺下陷,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上方,双膝分开抵在她腰两侧。
强势、危险、富有侵略性的气息笼罩着她。
显然,他要一个结果。
她闷声道,“如果我说介意,你打算怎么办?”
殷长衍笑了一下,“如果,那就是说你不介意接受香灰土。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像之前一样生活。你又何必缩在被子里。”
他脸上笑意渐敛,“唯一,香灰土心肠有那么脏吗?就那么令你难以忍受?”
王唯一“腾”地拉下被子,“我什么时候嫌弃你脏,你别含血喷人。殷长衍,没了心肠的你,现在真的爱我吗?”
“我对你一直很好。”
“是很好,但好不是爱。在换心肠的那一刻,你的爱就停滞了。现在,你仅仅是把对过去娘子的爱弥补在失而复得的王唯一身上。”王唯一心头堵得慌,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滴下来,在被子上打湿成铜钱大小的水渍。
与垂泪菩萨做交易,你得付出代价。于其它人而言,这代价可有可无。但对王唯一来说,这代价大的像天。
她哭了。
殷长衍细细地打量她,心生一丝燥意。
已经与唯一相见,心肠放在垂泪菩萨那里也没什么用,取回来就是。
◎撒一把糖◎
王唯一突觉身体一重, 他整个人压了下来。
好沉,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出去。
抬手推他,纹丝不动。闷声道, “你有多重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耳边是他的声音,说话时热气哈着耳廓,一股痒意直直地吹到心头挠着。
“我腿脚不好,不能长时间跪着。”
“你怪我?又不是我叫你上床。”她语带责备。
殷长衍轻笑一声, “是是是, 是我想上你的床。”
“别说这种暧昧的话, 容易令人误解。”
“那又怎么样, 你是我娘子。”
不提还好,一说这个王唯一就来气。有几分委屈, “爱谁谁,反正我不是。你又没明媒正娶。认真说起来, 戚言枫才算, 起码我们拜了天地。”
虽然没拜完。
周围一下子冷了好几度。
殷长衍说:“唯一, 我们做过夫妻间的事, 不止一次。”
王唯一已经意识到不对, 她该说点儿好话及时止损。但是,嘴有自己的意志,不怕死地火上浇油, “我和竹环也做过, 难不成它也是我夫君。”
话说完就后悔了。
殷长衍模样明显不对。
身上的人离开。
王唯一手揪紧被子, 正庆幸逃过一劫。被子被一股外力抽走, “哗”的一下掀开。他坚实的胳膊把她拔萝卜一样从被窝里拔出来, 扛在肩上。
长腿阔步走出去。
她晕头转向, “你腿不是坏了?”
“装的。”
“你想做什么?我今天不想做, 一点儿都不想。”她怕怕的,“我好歹也是一个道心坚定的修士,死在床上的话太丢人了。长衍,我这么爱你,你一定舍不得我闹笑话是不是。”
她在他身上执着找爱,仿佛那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却又张口就来,说糊弄都是抬举,她到底是怎么看待爱的。
但,她说爱他的那一刻,他确实心头欢快。
殷长衍心情回暖,仅仅一点点,“我不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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