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薄唇间青烟缭绕,“别误会,在下玉少一,为寻故友而来。不想惊动了诸位镇兵。玉少一这就出去。”
为首的镇兵冷笑一声,“是吗?这里有你的故友?”
“有的。故友名叫华旭,是一名窃脸者。他娘子有孕,他不忍孩子同自己一般终年活在不见天日的阴沟里,于是与娘子一起离开窃脸者族群,来到长安镇定居。”
镇兵愣了一下,玉少一说的故友就是被烧死在广场泥炉里的那一对窃脸者夫妇。
嗤笑一声道,“长安镇镇民热心淳朴,丝毫不介意这一对见不得光的窃脸者夫妇。镇民不止接纳他们,还对他们关怀备至。没想到华旭夫妇包藏祸心、恩将仇报,利用镇民的善良和对人毫无防备,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替换成窃脸者。华旭夫妇烧死在大火中,是天命所归。”
“华旭夫妇死的时候,可是足足□□痛呼了三天三夜才咽气。可惜你没听见那声音,真的是令人神清气爽。”
华铭越听脸色越阴沉,握着折扇的手无意识地绷起,手背筋骨分明。
玉少一眼皮子微掀,“呵,若是华旭夫妇真的那么罪大恶极,人人诛之而后快,长安镇为什么一直在使用华旭的方法烧制茶碗,种华旭带来的三角杨梅。坦诚认了吧,你们只是单纯地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名正言顺烧死华旭夫妇。”
镇兵脸黑得能掐出水儿来。
静默了一会儿,道,“那又如何,华旭夫妇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怎么,你要为他们报仇?”
“华旭夫妇只是故人而已,我没资格、也没立场替他们报仇。”玉少一看了看华铭,视线移到镇兵身上时带了三分恶意,“但他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杀光在场所有人,你们死期将至。”
华铭展开纸扇,“玉少一,何必将你与镇兵之间的火引到我身上。而且我生性胆小,连蚂蚁都不敢踩一下。”
“哈哈,还用得着我引吗,你们之间不是早就已经不共戴天了。”玉少一说,“当年广场泥炉那一场大火,没人知道老天有眼,跑出去了一个孩子。孩子逃出生天,立誓要报仇。华铭,你就是那个孩子,还嚣张到不改名字。”
华铭抬头,一双深如黑渊的眸子静静地瞧着墙壁上的‘三花飞草’图案。
“爹娘被大火焚烧的时候,他们呈跪姿抱在一起,护着怀里的我,因此我得以成活。长安镇镇兵却将这残忍的景象画下来,欢天喜地充当镇家徽,真是讽刺。”
华铭转身看向长安镇镇兵,镇兵们顿时觉得被一股无形的恐惧压力桎梏住周身,浑身动弹不得。
而这恐惧压力,来自于不远处的华铭。
玉少一瞧了一会儿,没在华铭身上察觉到杀意,“怎么不杀了他们?以你的实力,杀他们轻而易举。”
“爹死前的愿望,是希望我能摆脱窃脸者的宿命,正大光明地活在众人视线之中。你看,现在整个长安镇祖祖辈辈都活在对窃脸者的恐惧之中,无时无刻地受折磨,这不是很棒么。”
玉少一沉吟片刻,笑了起来,“所以,你在十八年前设局害死王唯一,就是为了以此为契机,让窃脸者族群名正言顺地进入大众视野。”
华铭没否认,“那是最快的方式。”
“也是最令你心痛的方式。”玉少一说,“十八年前的王唯一是除父母外,唯一对你好的人,你却献祭她、害死她。你后悔了。别不承认,否则刚才唯一不会戳到你的痛点。”
这个事实华铭压在心底最深处数年,从不敢请轻易碰触。玉少一登堂入室,利落地扯下那一块遮掩的皮,将所有见不得人的腐烂血淋淋地暴露在太阳底下。
疼啊,疼得要死。
华铭皱着眉头,十分确定道,“玉少一,你故意的。”
“是,你吓到我女儿了。”玉少一眯着眼睛笑,他与华铭对视时,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令华铭后背一凉,“杀人是解脱,诛心才是折磨。”
◎王唯一身上的光◎
华铭说:“够了。”
“不够。”除此之外, 还有更加诛心的,“华铭,你爹娘拼了命护你, 让你活。你非但不感激他们,反而怨恨他们。你觉得他们蠢死了,他们放着好好的窃脸者族群不待,非得跑出来卑躬屈膝做世人的狗, 还是一条被呼来喝去、哄着献出所有后、被人扔害虫一样随手扔掉烧死的狗。”
华铭总算想起来, 那个假货除了身侧站着的殷长衍, 背后还有一个玉少一。
她是与玉少一的掌上明珠, 玉少一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她。
“玉少一,你忘了来广场泥炉的目的了, 我们得尽快找到章非凡。”
玉少一有点儿意外。这小子有野心,有狠心, 有城府, 跟华旭那个每天只知道傻笑的老好人可完全不一样。
玉少一不咸不淡地说, “显然她被藏起来。我们找只会浪费时间, 不如等消息。”
两个人离开广场泥炉。
他们走后, 瑟瑟发抖的镇兵长舒一口气,走了大运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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