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使团跳过了临温的接待,顺着主街一路进入宫门。
院首的排场极大,端坐纯白莲花台,闭着眼打坐,纹丝不动。长袍和面纱上的金箔、宝石坠和珍珠纱借着三分日光在身,熠熠生辉。远看,甚至有几分似等身高的玉观音。莲花台的四周插着纯银制成的越国国花春一花,硕大无比,随着马车的行驶、犹如在风中晃动。
“华贵归华贵,白花花的,总觉得有点晦气。”
李少卿悠悠地说。其余人虽说不敢接、不敢回,却看得出赞同。
“民女口无遮拦,望陛下恕罪。”迎着陈天然打量过来的眼神,李少卿笑眯眯的。
民安学堂东家、贺修宁和连璞的先生李少卿云游去了就是云游去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李家代家主李长生。要论起来,尔晓的信里只是在问候李家家主。
为表重视,李少卿被排在仅次于皇帝和皇后的位置。在殿前接见使团。
“家主四海云游,未能到场。长平李氏代家主李长生,见过院首。”李少卿行礼时头上的玉钗金环碰撞出清脆动听的声音,她的声音和动作很好看,眼神却懒懒的,带着说不出来的冷漠和轻蔑。这种轻微的违和带来的是另一种美。
这是在远离民间疾苦的钟鸣鼎食之家中,通过手段和算计上位的天之骄子特有的傲慢。
尔晓在头纱和面纱的遮盖下,仅露出一双眼,深邃的眉眼下琉璃珠子一般圆亮的眸子细细地看着她。
“数年前,李少卿在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中,曾情难自抑地向我提及其得意弟子。”尔晓的声音雌雄莫辨,语速很慢,其眸光转瞬落在她身后的连璞上,“公子有故人之姿。”
“连璞见过院首。”
“连璞?”尔晓挑眉,笑了笑,视线再次扫过作壁上观的李少卿。
落座后,尔晓与李少卿攀谈。
“敢问李家如今的少主是谁?”
“李姜和。”
“我看阁下年纪轻轻,又能代替李少卿,还以为是你。”
“家主不在,少主守家。与您相见这种好事自然就便宜我了。”李少卿笑起来时眼底也没什么温度,脊背虽直,坐姿却一点不似其余人规矩拘束。她把李长生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配合着简单的易容,让七分的形似变为八分的不似。
尔晓应声,只是笑笑。
次日,城西凤凰台,国师府。
“你和美男玩蒙眼抓蝴蝶。和尔晓有什么关系?”陈天然质问。
李少卿今日穿的是软纱裙,璎珞项圈下颈背处暧昧的吻痕若影若现,屋内暖意融融,香气甜腻。
“就、愚敌啊。”李少卿面上的笑容是怎么都压不住,“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算得清楚。尔晓不战,是因为我在,因为越军久未战,而我们不一样。可如果刚立国,最有权势的人就开始纸醉金迷放荡形骸起来。你又才为了基业稳固孤立了好几个大将。你是越国,你起不起小心思?”
“你要不要看你现在乐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管。我要美男,很多美男,各色美男。穿金戴银的美男,锦衣华服的美男。”
“你没意见?”陈天然看连璞。
“大家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李少卿的眼睛是蒙起来的。我也是蝴蝶之一的。”连璞说,“骄奢淫逸的关键其实在陛下。”
“啊?你、你细说。”
“陛下和一群美女。嗯。”
陈天然的笑容也有点收不住了,他眨眨眼,咳嗽一声,说:“虽然有失体统,但也就这一次,用的是旧朝的东西。也不额外劳民伤财。为了南国,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其实。”
“对呀对呀。”李少卿笑着附和。
当日下午,尔晓果然不请自来,连璞察觉到时,对方已经出手了。
李少卿的武学造诣不低,内功心法独树一帜,但从未真正表现过。如今他是见识了。
双方的速度很快,轻巧灵敏,衣袍的破风声和珠翠相迭的声音此起彼伏。杀气在极具艺术性和观赏性的推拉中暗涌。纯白色的绸缎还蒙在李少卿眼睛上,受限于视力,她的每次格挡和还击都很惊险,却从未失手。金玉碎,珍珠落,雕花地砖中满是珠宝片。
当尔晓头纱上固定宝冠的银簪脱落时,李少卿反击。对方连退几步。
李少卿站定,像是蜻蜓掠水般撩起掉落的银簪。起身时解下眼上的绸布,微笑着将银簪交还。万紫千红的裙摆一层层落下,每个弧度都优雅至极。
“别来无恙,李少卿。”
……
静谧的茶室。
“我简直要被你骗了。分不清你过得到底好不好。”尔晓脱去了沉重的装饰,任由长发垂散在身后,“南国对女皇的接受没有越国那么高。皇帝是谁无所谓,只要决策权在你手上就行。虽说贺修宁这个开国郡公听着厉害,实则说不上话。连璞到底还在身居高位。”
“既然连璞在这,我就放心了。”她的手指抵在下巴上,似笑非笑,“你怎么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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