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雪中,鼓鼓突起一座小山陵,越来越高耸,厚厚的雪块「擦擦擦」一股脑儿落了满地,支离破碎。暴雪暂时停歇,低压压的天似乎往上浮了一些,北巔岭崎嶇的峭谷反映着霽雪的白,空旷壮丽,看上去也颇赏心悦目。
一身银盔银甲的马面,刷啦啦站了起来,放眼望去,全是令他恐惧、反胃的白,他并不怕黑,也不怕血腥红,不怕火焰的高热与尸体的腐臭,但他现下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出这片白茫茫的地方,这片让他痛失真爱的、灭绝的土地。
诗雅!
「诗雅,你到底在哪里呢?」马面越想越绝望,虽然趁没颳暴雪的时候,驾长云将北巔岭全部搜索一遍是小事,但是这无差别的惨白,总让他感觉,不论走了多远,都像在原地踏步,毫无进展,更何况,方诗雅是凡人,无法使用法术与她联系,寻到她的机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马面不禁气馁,摸摸腰际,两把大斧居然不翼而飞,他一惊,回头趴在地上找,才发现大斧还卡在厚雪里。
他运集全身能量,热烘烘的一股暖流匯集到双臂,往雪里一插,双斧周围的厚雪立时融成滚如泉涌的热水,连同底下的积雪也一併融化,马面使劲一拔,将一对大斧从雪中揣出。
马面手持双斧,招来长云,正要登上离开,却看见遥远处走来一名臃肿不堪的长髯神仙,一开始距离太远,马面还认为是受困暴风雪之中的动物仙,正想等他走来,顺便救他下山,但当他定睛一看,那枯黄的鬃毛与长髯,炯炯的血红眼珠,胸前七零八落的蓝色血跡,不是黄曄煜是谁!
他身材枯瘦,因为背上负了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仙,才显得臃肿不已。
马面心中忖度着:「那名女仙的身形和发型,和方诗雅确有七八分像,莫非那就是方诗雅吗?也就是说,将她劫走的元兇是黄曄煜?那好,我今日就替阎君除去一个祸害……」
马面胸中燃起一把火,戴上杀鬼拘魂的头套,拔腿飞奔过去,直逼到黄曄煜跟前,詰问道:「老狮仙的姓名,请报上来。」
「阁下想必是阎君麾下四大将之一的马面将军了?」黄曄煜不自然地抽动乾裂的嘴角,将背上气若游丝的人儿驼好一些,嘿嘿两声乾笑,反问道:「马面将军来此寒冻之地,有何贵干?」
「在下是问你姓名。至于在下的来意,似乎没有相告的必要。」马面身为阎王大将,对一个化灵极的动物仙使用「在下」自称,已经将姿态放得极低,给足了面子,谁知黄曄煜连礼都不行,还倨傲反问,一点都不尊敬。
「交谈最注重的,就是相互尊重。」黄曄煜老沉地说,「既然阁下态度不善,老夫也无意和阁下多谈,白费口舌,我们就此别过,祝阁下安好。」
「老狮仙,稍等。」马面一个疾退,稳住身子,单手扣住黄曄煜的左肩,「老狮仙开口就是教训在下,却不说自己的态度倨傲,实在说不过去吧。」
黄曄煜冷笑两声,咧开一张大口,啐了一口浓痰在雪地上,「老夫本就无心和阁下谈话,态度自然不必尊重,阁下要怎么评价老夫,那是阁下的事,老夫不痛不痒。告辞!」
黄曄煜开步想走,左肩霎时传来一阵又热又痛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骂道:「阁下莫要得寸进尺!老夫有要事在身,寸阴如金,阁下一再挑衅,不知何故?」
「放下你背上的女人再走。」马面的口气也转冷,「否则,别怪马面翻脸动手。」
「原来将军的目标是这女人?」黄曄煜哈哈大笑,暗发内力,甩开马面的手,直视着他说:「这女人气息奄奄,老夫正要携回灵狮族部落,给她浸泡热水和服用护心药物,不劳阁下动手。」
「这话是我要说的。」马面的耐心开始一点一滴流失,「识相的话,就将这女人给我,后续的施救由我负责,不劳老狮仙动手,回头我必定会上报阎君,请阎君嘉奖老狮仙。」
「堂堂阎君冥神,竟然这么囉哩囉嗦的!」黄曄煜又举步要走,「老夫不敢要阎君的奖励,只求身上之女子能平安,将军延迟一刻,她生还的概率便降低一分,何苦呢?」
气极的马面正要说话,黄曄煜却又打断:「这女人和阁下非亲非故,为何一定要从老夫手中夺走她?」
「同样的问题,这女人和老狮仙非亲非故,为何老狮仙坚持要带她下山?」
「你!」黄曄煜发了火,怒道:「老夫发现了她,带她下山,就是尽责罢了,不像你是无理抢夺!」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老狮仙亮兵刃吧。」马面拔出双斧,真的要动手了。
「唉唷,老夫年迈,禁不起阁下雷霆万钧的一击,再说我们动手打斗,是浪费时间,这女子不是死定了吗!」黄曄煜哀然一叹,对马面一番指指点点,护住背上冻伤的女子,转身小跑离去。
「老狮仙,在下一招结果了你,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马面施展轻功步法,纵身一跳,飞落至黄曄煜面前,再度将他拦截住。
黄曄煜破口大骂:「阁下一再苦苦相逼,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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