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叮嘱了她一句。
然而池芋只瞪着红红的眼眶,吼了句“哥你真的太讨人厌了!”,就趿着拖鞋跑出了他的房间。
出门时,她刚好撞上了隔壁客卧出来接水的沈时礼,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握了下手里的玻璃杯,薄唇微微翕动了下,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池芋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冲过去夺掉了他手里的杯子,学着漫画里对待渣男的方式,一把将水泼在了他的白色衬衫上。
“大骗子!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她咬了咬唇,压着嗓音忿忿道。
大片的水渍迅速在他的胸前蔓延了开来,浸透了他的白衬衫,隐约透出了他起伏的胸肌。
沈时礼怔忪了下,垂眸看了眼恶狠狠盯着他的池芋,汹涌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着圈,浸红了她的眼尾和鼻尖。
他幽深眼底泛起了几丝复杂的情绪,但像被偶然路过的风吹起波纹的深潭,风一过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最好不过。”他淡淡抽回了她手里的杯子,也没理会自己身上的水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转身又往饮水机走去。
看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池芋再也忍不住,大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池呈闻声探出了半个身子,看了眼饮水机旁的沈时礼:“什么情况?我刚才教育她的时候,她还没这么激动。”
“不清楚。”沈时礼拿起水杯,转过了身。
“你这衬衫怎么回事?”池呈有点诧异地看了看他胸前大片的水渍。
“刚才喝水杯子没拿稳。”他淡淡说。
“……帕金森患者都不会抖成你这样。”
“偶尔手滑,也正常。”
“放你身上,不正常。”池呈顿了下,从兜里摸出手机,对着他“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
“做什么?”沈时礼蹙起了眉。
“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时候,纪念一下。”
那一晚,池芋将沈时礼送她的本子和笔全部都丢进了床底的箱子里。
第二天也没起床去为他送行。
虽然她早早地就醒了,也听到了门外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但她倔强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她不出去,就还能维护住自己最后一丝的尊严。
隐约的,她听到沈时礼说:“不用再和你妹妹告别了吗?”
“不用了,她肯定还在生我气呢。”池呈无奈笑了声。
池芋不禁攥紧了被边,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冲出去再看他最后一眼的冲动。
一直到外面的行李箱滚轮声越来越远,最后在沉闷的关门声响起,一切归于寂静的时候,她才猛地坐起身,拖鞋也顾不得穿,赤脚跑到了客厅的窗前,鼻尖贴到了玻璃上。
晨光熹微,沈时礼拖着行李箱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她只看得到他似乎是回了下头,朝她家的方向望了一眼。
之后便和她哥一起,消失在了楼头的转角。
池芋默默收回了视线,踩着被空调吹得冰凉的地板,拿起了昨天没送出的菠萝包,独自吃了起来。
窗外蝉鸣依旧。
但属于她情窦初开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她再也没见过他。
也没问池呈打听过他的任何消息。
虽然考上大学后,她也懂了她哥当年对她进行严肃教育的必要性。
但她依旧难以释怀沈时礼对她承诺的背叛。
哪怕他那时直接说不会帮她保守秘密,也要比先答应她再出卖她来得更好让人接受一点。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成猴耍。
所以如今再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已经忘记了她是谁,池芋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气就像被撕掉了封印,忽地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也想让他尝尝被人耍的滋味。
但他现在的地位,明显比她一个小实习生高得多,要想耍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池芋思来想去,只找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先把他追到手,然后再无情地甩掉。
虽然她当年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会喜欢他了,但反正他也没认出她来,也算不上打脸。
再说了,她用的也是假名,除了这次的采访,她以后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完全可以潇洒地全身而退。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看上去有点难追。
而且她也不清楚他的感情状态。
池芋内心思忖着,假装心无旁骛地抬起眼,仔细打量了下正在回答张丹丹最后一个问题的沈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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