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束。
红桌前,椅子上的秃头阿伯双手抱胸:「怎么样?刘柛那傢伙是不是很可恶?」
「呃,这??」红桌另一端的杨子吉搓着下巴:「我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秃头阿伯皱眉,他腹里的热油又开始冒泡。
「刘柛当眾让你出糗是很过分,但有必要因为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三十年不往来?」杨子吉惋惜阿伯跟刘柛之间的友谊。
「什么叫芝麻蒜皮!说什么鬼话!这件事可是天理难容!」秃头阿伯再次敲桌,震得杨子吉向后摔倒:「为了那小子,老子可是赌上一切!我愿意为他挨拳脚!挡砖棍!结果那畜生怎么报答我?我为他赴汤蹈火,他却害我沦为笑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和你们多年的友谊相比,这件事真有那么严重?值得你们这样大吵?」杨子吉缩到桌子底下,他只敢将两隻眼睛浮出桌面:「而而、而且,刘柛当时喝醉了,他是喝醉,并不是故意想让你丢脸,这件事刘柛肯定也很内疚,要不??他怎么会以滴酒不沾出名?」
刘柛是着名演员,杨子吉多少在社群媒体上滑过刘柛的专访。
几次访谈中,刘柛提过自己绝不喝酒,被人问及不喝酒的原因,刘柛仅是轻轻带过,声称不喜欢酒的味道。其他艺人也向媒体透露过,若强迫刘柛喝酒,就会被刘柛列为拒绝往来户。
相比其他职业,艺人更需要社交应酬,更需要酒精紓压,在演艺圈滴酒不沾的人绝非多数。
听完秃头阿伯的过去,杨子吉猜想刘柛不碰酒,是因为酒精曾害他失去一位知己,和酒的味道无关。
「我想刘柛肯定也为这件事感到后悔??」杨子吉希望阿伯能原谅刘柛。
「他是该后悔!那则荒唐的保龄球笑话,让他失去愿意为他挡刀挡枪的兄弟!」秃头阿伯的食指狠戳空气,他边指边咒骂,歇斯底里:「我诅咒他的后子后嗣世世代代全都秃!儿子秃!女儿秃!女婿媳妇全都秃!养的宠物也通通掉毛秃秃秃!」
「万一他养裸鼴鼠呢?」杨子吉想到那些本身没有毛的动物。
「什么裸鼴鼠!我裸你妈鸡巴!」秃头阿伯朝红桌奋力一踹,震得躲在桌下的杨子吉脑袋晃荡,附近的梦使全在憋笑。
一旁的明瀛镇定打岔:「诅咒他人会大幅耗损阴德值,我不建议这么做。」
「谁管什么狗屁阴德值!告诉你们!对大人来说,面子才是最珍贵!大人的面子最重要!」秃头阿伯指着明瀛大骂,整个忘川邮政全是他的声音。
旁人侧目,自知被很多人注视,秃头阿伯只好重新坐回椅子上,他不怕被当奥客,就怕大家盯着他的秃头猛瞧。
将头上的法帽扶正,杨子吉从桌子下爬出来:「这三十年间,刘柛难道都没找你道歉?」
「那小子结婚时有寄喜帖,我直接把它撕了。」秃头阿伯冷哼。
「寄喜帖就是示好,就是想跟你和好啊??」杨子吉觉得秃头阿伯好幼稚。
「嘖!天晓得,搞不好只是想邀我去看他风生水起,是特地邀我去眼红,去到那,我的脑袋说不定又被当保龄球抓,我才不干呢。」秃头阿伯双手抱胸,他朝旁撇头:「反正我是不可能原谅他了,就当这辈子没过这弟弟。」
唉,这年近六十的阿伯,心智年龄怎么还停在十岁?
不,不对!
十岁小孩吵架才不会吵这么久,小朋友吵架通常不用一两天就能和好。
就因为是大人,正因为是大人,爱面子,自尊高,所以才拉不下脸道歉,才不愿轻易宽恕。
小时候明明能坦然说出「对不起」和「原谅你」,不过简单几字,长大后、懂事了却反而说不出口,仔细想还真矛盾。
就认错和谅解这块来看,小朋友比大人还成熟。杨子吉心想。
坐回椅子上,透过记忆联动,杨子吉确信秃头阿伯还在意刘柛,他甚至看到那块卸下已久的石膏就摆在阿伯的床头。
要是真的恨刘柛,那剖开的石膏就不会摆在床头,石膏里更不会放着一大堆电影票根。
秃头阿伯绝对是刘柛的铁粉。
杨子吉不放弃劝和:「范先生,从你的记忆来看,我认为你其实想跟刘柛重修旧好。」
「没那回事!」秃头阿伯再次撇头,坚决否认:「是说老子屁放完了,你们该放我去投胎了。」
杨子吉有些为难地看向明瀛,他拿这顽固阿伯束手无策。
只见明瀛两手一摊:「好吧,既然范先生坚持不託梦,我们也不勉强。不过丑话说前头,范先生要是就这么过桥去到下一世,我敢保证,下辈子您照样会被肥皂弄死,或是命丧其他更可笑的死法。」
「啥?凭什么?」秃头阿伯瞪大双眼。
明瀛认为,生死课是刻意为爱面子的范鈺威安排讽刺的死法:「听完您的阐述,并思索生死课给您安排的死因,我认为范先生这辈子的课题就是自尊,人是该有自尊心,但有些事往往比面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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