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信,别再想那个人了,她已经不是你妈妈了。」
「你真的想知道她为什么把你留在这?那个人收了钱,就跑去跟别人的爸爸在一起了。但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像那个人一样拋弃你,詹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想跟她见面?但妈妈试着联络那个人好几次,每次都连络不上呢。」
「信?什么信?妈妈没看到啊,妈妈每天都会帮你留意,看那个人有没有写信给你,有的话一定会马上跟你说。你就别再想那些事了,快回去念书。」
「妈妈已经帮你把信寄出去了,如果那个人还在意你,她就会回信。」
梦里,孤单的房间回盪着养母的话语。
对生母的想念化作冗长的夜,失眠的男孩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至凌晨,待黑夜稍微褪色,他便会披着棉被来到窗前,趴在窗边。
窗外的星与月随时间的流逝淡去,男孩依偎着棉被在窗边守候,日復一日等待着那份约定。
「妈妈每个月都会写信给你。」
直到太阳升起,刺眼的曙光唤醒彻夜未眠的男孩,从二楼的窗边抬头一瞧,就见邮差骑着脚踏车往大门的方向驶去。
没有片刻犹豫,迫不及待的男孩棉被一扔,就这么穿着睡衣衝下楼,他连鞋子也没穿就衝向大门,遗憾的是,从邮差手中接过的每一封信,没有一封是那人寄来的,男孩的期待又一次落空。
这已不知道是第几次,每一次扑空,男孩都会垂着头,眼盯地板,失望地返回二楼,把自己关回那座思念的牢笼。
男孩再次回到窗边,他沮丧地趴在桌上,目送窗外的邮差远去。
为什么妈妈都没有写信来?
难道妈妈真的不爱他了?
想到伤心处,男孩忍不住将脸埋进双臂里啜泣,没过多久,他突然听见耳边传来纸张与桌面的摩擦声,重新抬头一看,只见那封信、那份约定已被轻轻移至手边,再转头一望,就见那熟悉的身影已默默来到眼前。
「对不起祐坤,妈妈来晚了。」带着勇气,吴慧熙终于来到这里。
「妈妈!」男孩立刻跳离椅子,他直接扑进母亲怀里:「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好每个月都会写信给我?」
「妈妈保证,妈妈真的每个月都有写信给你,只是不晓得你为什么都没收到。」
吴慧熙不想将仅剩的相处时光用以阐述憎恨。道出实情,也怕儿子心里有负担。
比起怪罪养母,倒不如直接让儿子看看,吴慧熙指着桌上那封信:「不信你打开来。」
男孩拿起桌上的信封并将其打开,那封信正是吴慧熙的生前回顾,经由特殊术式,吴慧熙生前的记忆从信封中涌现,一阵洪流袭捲重逢的母子,带他们跨越时间,逆流从前,託梦的场景随之起了变化。
简陋的铁皮屋中,油灯释出摇曳的微光,夜夜刻下一笔一画,笔尖下的一字一句。
前往邮局的每一哩路,从脚踏车的两只轮,到下车徒步的双脚,再到年迈拄起拐杖的三隻脚。
开开关关的信箱,一次次落空的期待,没有尽头的等待。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藏于枕下的信件越来越多,日积月累的思念遍布整个房间。
三百多封遗憾,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行字。
「祐坤,妈妈爱你。」
记忆的洪流散去后,男孩低头俯视信纸,他等了半辈子就为了等这封信,而信中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祐坤,妈妈爱你。
短短一句话,道尽了他母亲的一生。
见到这一行字,手持信纸的男孩终于落下睽违四十多年的泪水。
原来他并没有被妈妈拋弃。
原来妈妈自始至终深爱着他。
再次望向母亲时,母亲已化为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男孩也变回了那名年过五十的大人。
「你已经不在了?」男子面掛泪痕直视母亲。
「是啊,和你见完最后一面,妈妈就要离开了。」吴慧熙微笑,她再无遗憾:「去到彼世后,妈妈会和芳阿姨一起修行,你可别再担心我们。」
「你就这么走了,我是要怎么报答你?」
「好好照顾身体,好好过生活,多花点时间陪家人,别老忙公司的事,只要你幸福,那对妈妈就是最好的报答。」
「但我还没好好孝顺你啊??」男子泪流不止,作为儿子,他深知自己错过了太多。
看出儿子一副有所亏欠,吴慧熙顿时想到了办法。
「来,伸出小指头。」吴慧熙伸出小指,她要儿子跟着照做:「有个朋友曾告诉我,这么做可以立下灵魂的约定。这辈子没能完成的事,我们下辈子再做,我欠你的,你欠我的,我们现在就约好,下辈子一定要还给对方,你觉得呢?」
男子认真点头,他让母亲先勾着他的指头道:「倘若还有下辈子,盼我来世还能当你的母亲,下辈子,我再也不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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